复朝初日并无其他事宜,裴煦辰早早回了王府。
温锦书也才刚起床不久,正坐在铜镜之前等着蝶梦为她描眉,听见声响,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还带着倦容。
“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你难道不希望我早点回来陪你?”裴煦辰回着话走到温锦书的身侧,双手按在温锦书的肩头。
温锦书透过铜镜看着裴煦辰温柔而专注的目光,倒也没有说话。
“蝶梦,把螺黛给我。”
蝶梦闻言轻笑,将螺黛递给了裴煦辰,随后便离开了房内。
温锦书有些诧异的问道:“你难道要替我上妆?”
“怎么?”裴煦辰仔细端详着温锦书的脸,“不信任我?”
温锦书摇了摇头,只见裴煦辰微微俯身靠近,一手捧住她的脸颊,一手轻持螺黛,笔尖轻触在她的眉头,一笔一划,尽是轻柔。
呼吸之声近在咫尺,温锦书抬眸便能与裴煦辰那双专注的眸子对视,她脸上未施粉黛却已浸出圈圈粉晕,裴煦辰浅笑一声,“锦书,把眼闭上。”
温锦书闻言,轻闭双眸。失去了视觉的温锦书却对触感更为敏感,此时此刻仿佛她的心跟随着裴煦辰的起落而感到一阵酥麻。
“好了。”
温锦书缓缓睁开眼,铜镜中倒影着她们二人的身影。阳光透过木窗斜照在铜镜之上,那样明媚的阳光反射入温锦书的眼中,强烈的阳光没有带来刺眼疼痛,反而更多的是深情与温暖。
光斑氤氲折射在空气之中形成七彩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触摸,捕捉这一刻弥漫的爱意。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裴煦辰。”
“温锦书。”
两人异口同声又蓦然失笑。
裴煦辰紧靠着温锦书坐下,将头倚靠在温锦书的肩膀之上,双眼直视着铜镜之中,缓缓开口道,“吾妻甚美,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美人终会迟暮,若是以色侍人,终是不会长久。”
裴煦辰轻叹一声,“南国的公主即将到盛,圣上听闻她有心与我,索性想促成这一段姻缘……”
温锦书握住胭脂的手无意收紧,心中又渗出一丝酸楚,可她脸上却露出一个体谅的微笑,“既是皇命,南国有心投诚,若能因一段姻缘便能促使两国百姓从此安康乐业,倒也是好事一件。”
裴煦辰挑了挑眉,“锦书,百姓好处你说了一大堆,那你觉得公主嫁与我,你怎么想?”
她怎么想???
自然是好处过多,首先便是裴煦辰不用再围着她转,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处理自己的事。若裴煦辰能够与公主生出感情,想必来年府中便能增添人丁。
如此好处种种,她却不能感到自己内心生出一丝欢愉。自古三妻四妾的宅院,她应当习以为常,可她却不敢再去深想,那些习俗令她心如刀割,如海上巨浪要将她卷入其中溺水而亡,又如千斤重石压在心上,不能喘息。
“公主一片赤忱之心,若王爷能与公主琴瑟和谐,想必来年就能增添人丁,府中倒也能够热闹一番……”
温锦书话还没有说完,裴煦辰便将手中的发钗往匣子里一丢,说了一句“还有要事。”便起身便快步离开,屋门被摔得发出“砰”的一声。
原本高挂的太阳却躲在了层层乌云之后,天地之间留下灰蒙蒙的一片。
温锦书的一声叹息被风吹散,她们只是同盟,她们只为了相同的利益,是她逾越了两人的约定,动了不敢动的心思。
落羽恭敬地跟在裴煦辰的身后到了书房之中。
“王爷,你又惹王妃不开心了?”
裴煦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面带嘲讽道,“本王这些日子对她百依百顺,还能惹她不开心?”
落羽抠了抠头,“那是王妃惹你生气了?”
裴煦辰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否认落羽的话,“本王说本王要被赐婚了,你猜她说什么?”
“祝你与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裴煦辰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