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醒来,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前一天买的面包。
因为阳莱和直子很少会早起做饭,请的保姆只会在早上九点后才来,他只负责午饭和晚饭,而我又是个厨房苦手。所以我一向习惯前一天晚上买点吐司和一盒纯牛奶,拿到第二天早上当早餐吃。
这是我的习惯。
我明明就把它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总不可能是被小鸟给叼走了吧。
坏鸟!
在我实在找不到面包去哪后,我拿起牛奶盒,绕路去了一趟面包店。
最近真的有点奇怪。我只要在外面走,就总会感觉有人在偷偷盯着我。
起初我以为是我被害妄想症犯了。直到我走进了屋内,只要我在窗边,我就能感受到一股充满恶意的不寒而栗的感觉……我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而且最近我总会莫名其妙掉东西。联想起来还真的有点可怕。
怎么有种我即将成为美国恐怖片女主角的既视感。
当我提着我的吐司袋离开面包店,朝学校走去时,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了下来,一道醇厚而温润的声音响起:
“同学,你是葡萄丘高中的学生吗?你要迟到了。”
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男人。他面庞有些瘦削,显得他五官较为立体,一双蓝黑色的眼睛仿佛一口深不可见的井,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嘴角带着得体且标准的友善微笑,显然是个在社会摸爬打滚多年的社畜。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蓝紫色西服,似乎是个名牌货或许还是手工定制,戴着花纹别致的领带,还别了个小巧精致的蛇形胸针,手腕上带着一块劳力士的石英手表……
我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却突然想起我的手表在前天也意外消失了。
最近真的有点倒霉了。
金发的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主动说:“还有十六分钟。上下楼也需要时间,这样你会迟到的,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这样时间刚刚好。”
我没有拒绝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多谢,先生。”
看到我想要伸出手去拉安全带,金发男人立刻制止我:“我来吧,这个安全带有些紧,不好拉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依然噙着笑,我想他和我一样阅读过某本关于社交技巧的书,因为他笑的方式和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本来我还想学一学书里的那种笑容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笑得太假了。
我自然没有拒绝他。于是他微微侧身伸出手帮我拉上安全带。在他侧身的时候,我斜眼瞟见了那身面料质感很好的西服贴合着他的身躯,将他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西服最棒的一点就是什么都没露却可以让人浮想联翩。
他的西服衬衫没有滑动,我想他或许穿了衬衫夹。果然是个合格的西装精英男啊。
按照一般套路,扣安全带是个占便宜的好时机。但他一点也没有碰到我的身体,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我放在大腿上的手。
他的手很冰。我以为我的体温已经够低了,没想到还有更低的。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点,勾起嘴角:“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
我看着他缓缓收回他轻轻颤抖的手,才回答:“……没事。”
梳着一头一丝不苟的金发的男人在发动车时突然说了句:“我的名字是吉良吉影,在百货公司上班,过去也在葡萄丘高中读书。”
“我叫蕾娜塔。”
其实我不想理他,但礼尚往来一下。
“你是才搬来这里的吗?”
我闻言才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移过来,和内后视镜映出的他的眼相对视,我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吉良先生,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率先挪开了目光,没有继续通过后内视镜来偷窥我了,随口解释了一句:“外国人面貌的人在杜王町很少见。你来自哪个国家?”
“我来自意大利,但我是日籍,吉良先生。我才从东京搬来杜王町不久。因为我的妈妈们觉得东京的课业压力太大了。”
听着我的话,他的食指在方向盘上富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我注意到他的指甲有点长了……不剪指甲的男人,扣一分外貌印象分!
他还是带着标准的社交性微笑:“东京啊……大城市确实会让人心浮气躁,徒增压力。但杜王町是个很平静和谐的小镇,让人可以摒弃一切焦躁的情绪,很宜居,不是吗?”
他是干房地产销售吗。
“或许吧。不过我只在这里住一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我大概会去意大利留学。”
“……”他沉默了一会,又问:“杜王町附近……乃至全日本,也有很多不错的院校呢,为什么要跑到意大利去,是因为想念故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