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视角重新回到河面上来。
湿哒哒的太宰治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海带,悠哉地靠在岸边。
中岛敦站在一旁,脸上仍然挂着那种迷惑与担忧交织的表情。
而我,双手插在口袋里,以一种“大写的无语”姿态站在他们中间,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河边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树丛后转了出来。
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打着笔挺的领带,脸上却带着一股隐忍到极点的怒意。虽然看上去仍然温文尔雅,但我立刻明白,他的优雅只是表象,他的怒气已经快要溢出。
“太宰,你果然又在添乱。”国木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平静得像风暴前的海面,可那海底下已经暗流涌动,随时可能掀起滔天巨浪,“你以为是谁在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你这个自杀狂魔。”
太宰倒是一点也不慌张。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国木田,举起手轻轻挥了挥,“啊,国木田君,真巧呀。”他的语调懒洋洋的,“说到闹事,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你别告诉我,”国木田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语气中已经多了一分不耐,“你又在策划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宰,你到底要把我的计划扰乱到何种程度才肯善罢甘休?”
太宰治看着满脸疲惫的中岛敦,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敦君,刚才让你受苦了,作为补偿,我请你吃饭吧。”
中岛敦愣了一下,认真思考后,腼腆地回答:
“茶泡饭——我想吃茶泡饭。”
太宰转头看向了中岛敦,“少年,你饿得半死,想吃的竟然是茶泡饭?
中岛敦原本低着头,听到太宰提到自己,抬起脸来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像个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小声道:“呃,我只是觉得茶泡饭……挺好吃的。
我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摆出一副懒得动的模样,语气随意地说道:“你们去吧,总之我要四处逛逛。美好的翘班日,哪怕是员工我也不想见。”
太宰转过头来,嘴角挂着那抹经典的“果然如此”的笑:“哎呀,真是个有个性的人呢。既然你想独自享受假期,那我们就不勉强了。”
中岛敦看了我一眼,迟疑着问:“可是,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问题啊。再说了,不是还有国木田先生吗?你们不如快点去吃饭吧。”语毕,我朝河边的另一条路扬了扬下巴,摆明了不想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意思。
太宰看了看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吧,那我们走了。”他说着,摆了摆手,三人一起往前走去。
我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抬头瞧了眼蓝天,觉得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这下清净了,我总算能随意溜达了。
怀揣着“绝不让任何工作气息污染我的休假”的坚定信念,我晃晃悠悠地沿着河岸漫步,脚步轻松得像踩在棉花糖上,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原则很简单,任何看起来可能引发事件、容易被卷入麻烦的地方,绝对、绝对、绝对不踏进去!今天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无所事事、毫无建树、自由自在地混吃等死!
正当我一边胡思乱想着哪条路风景更好,一边心安理得地混吃等死时,前方的地铁站口映入眼帘。
我站住脚,盯着自动扶梯的方向思考了几秒钟。反正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索性掏出钱包,买了一张地铁票,跟着人流下了楼。
地铁车厢里冷冷清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看起来已经在生活中失去希望的上班族。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顺着窗外的隧道墙壁掠过。随着地铁的轻微晃动,我不禁放松了身体,脑子里想着待会儿去哪儿喝杯好咖啡,享受下一个真正无所事事的午后。
“完美的一天假期。”我心里默念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才是正确的生活方式嘛。”
地铁开了一站又一站,我正放空大脑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隧道灯光,突然间,车厢对面闪进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一抹耀眼到刺眼的黄色!
那是一个全身包裹在“柠檬狂热”主题装扮中的男人,黄色的风衣、黄色的帽子、黄色的鞋子,连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散发着令人警觉的酸爽气息。
黄色的风衣在风中微微摇摆,帽檐下露出的面庞,被装扮成一个活生生的柠檬,鲜明得令人觉得这是走错了什么奇装展览会的主角。
可惜这不是展览。更确切地说,这是噩梦。
这个人手里拿着一颗“柠檬”,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颗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爆炸物”。就在我试图分辨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大笑一声,随手一扔。
那颗“柠檬”划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像是某种奢华柠檬饮品广告里的慢动作特写,最后“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接着,“轰”的一声炸响震得地面一颤,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一声惊天动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打工人瞬间精神一振的巨大爆炸声在车厢里炸开!地板狠狠震了一下,空气里顿时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柠檬清香?
等等,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