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舒那边……”我有些迟疑。
“他呀,”她微微一笑,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我和他已经缘尽,做蓝颜都难,你要是宽裕就帮帮他,他是个心热之人,想做事,也晓事理。”
她将脸贴着我的脸:“相公,我和他直说了吧?”
“好!你将终生托付给我,我不会做半点伤害你的事,会尽心尽力地爱护你!”
双生情意绵绵地亲了我一口。
我一问,元家一共欠了130多金铢,便下床拿给了她,又切切嘱咐她:先还钱,其他的我建议先别说,等我们平婚燕尔两三个月之后,他缓过劲来再提,会更好。
双生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偏过头,清澈如水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低声道:“你这人,心太重,我得提醒一下念蕾姐。”
她将钱放在床边的低柜上,脚尖勾起搭在屏风边的素裙,一边低头系衣带,一边叹了一口气:“我两个兄长不及你万分之一,都是没心没肺的。”
一缕碎发垂落腮边,被她小指轻轻勾回耳后,露出耳垂上一粒米珠大小的红痣。
在铜镜前,她单手绾发,白玉簪在乌丝间斜斜一插,簪头的梅蕊正抵着鬓角。
起身后走到镜前,抿着嘴向我幽幽一笑:“相公,你方才是不是偷看我穿情丝轻袜了?”
我红着脸承认。她走到我跟前,坐在床沿上,直起腿,指尖勾住袜口的珍珠链,将肉色轻袜向上提了半寸,将脚套进绣着银丝梅的软缎鞋。
“我这里杂事比较多,两个大舅子若是愿意,可以过来帮帮我。当然,在我京都的家里也可以安排不少正经事,待遇都不会比莽龙社差,”她两次提到她兄长,我感觉他们兄妹感情很好。
她家虽然败落了,但她父母必然不想两个儿子做帮派打手。
双生无比欢喜,侧着身子将脸埋在我肩头蹭了又蹭:“我从此终身有了依靠了,你不可辜负我,我必会百倍报答你!”
她拿着钱去找元若舒,把他叫到自己房间说了半刻钟的话,就喜滋滋地回来了,推门时她小跑两步,立刻抿唇压住笑意,歪头把荷包往我怀里一抛,食指偷偷指了指门外:“是他主动提的。”
我终究未敢问及双生与他相谈的细节,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双面屏风般的画面:一面是双生与我缠绵时的旖旎光景,锦衾翻涌间,她的喘息犹在耳畔,香汗淋漓的雪白娇躯在我身下阵阵抽搐颤抖;另一面却是元若舒独坐轩窗的剪影,他的身影在屏风上投下一道清冷的轮廓,静默得令人心颤。
这般对比,令我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悲凉。
双生的温存犹在,却已预示着她与元若舒的情缘将尽;而元若舒的孤寂,又何尝不是明日我的写照!
我到底该如何拿捏念蕾这个小浪妻呢?
“对了,相公,你要给元冬赎身子吗?”双生突然开口问我,“其实,青雨也很爱你,可惜她已经把身子给了李若了,若你不嫌弃……青雨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
双生知道随手能从抽屉里拿出10金铢的人不缺20银铢。
因为翌日下午我要和八师弟去许城办差,一来一回也得要个十多日的时间,双生便拉着青雨、元冬一起收拾行囊。
她一边叠衣裳,一边叹气:“往后啊,既要当你妻子伺候你,又要当念蕾姐的丫环,真怕分身乏术。”
她嘴上虽抱怨,手上却不停,动作细致而温柔。
青雨行动不便,还是坚持着给我收拾东西。
她抱着一叠干净的衣物递给双生,笑着打趣:“双生,你这是未过门就开始操心家务了?听说你们这个月底过除秽节,若舒哥给你准备……”
双生一怔,微微摇摇头:“以后不要提他了。”元冬忙用话遮掩过去,问我“除秽节”以后我俩是住在绿谨轩睡,还是去慕歆阁。
子歆来的这几天,她只知道我住在那里,护卫不放他们进去,又取笑双生,若在这里,晚上声音可别太大。
我转念一想,“还是金鳞巷吧,那里三层有一个四水归堂的浴室——一个圆形的浴池,底下是石汽的地龙取暖,装潢很华丽。双生,你的意思呢?”
双生瞟了我一眼,脸上一片醉人的胭脂红,抿着嘴有点害羞:“听上去极好!然后我和相公再回来住慕歆阁。”
元冬和青雨也红了脸,只埋头做事。
此时狸猫换太子的想法已经不能再缥缈了。我看着娇俏动人的双生,想着刚才和她的缠绵,突然迫不及待地想在早一点占有她。
“有些事情别人现阶段还不便插手,要接触的人,也比较特殊。你念蕾姐明年也要平婚燕尔,也不用你给她当丫环了。双生,你可能得一直住在金鳞巷了,那里以后就是咱俩的家。”
我看出来了,子歆是根本既无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做婚制改革的基础工作,她对律法也未必如双生那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