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桉送人到门外,医生停住回头对杨桉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的,见过。
“嗯,聂医生。”
“我就说是吧,看着你特别眼熟,是杨桉对吧……”
话还没客套完,聂医生的铃声打断,一看是急诊室,对着杨桉点头就转身离开。
“喂……找我的,什么人?”
杨桉目送医生离开,精神开始松懈,老神在在抱臂等着来人。
“你干嘛去了?”
“拿了点东西下去。怎么来的这么快?”
杨桉无所谓的解释,扯开话题:“不快啊,我请假的,爸呢?”
她哥哥杨陆双手搭在她肩上推开门,“在车里收拾,快上来了。”
“怎么又买水果,都要出院了,又贵又浪费。”刘女士对受伤相当自责,小声抱怨。
杨桉埋头削苹果,笑着解释:“给你们在路上吃,不浪费。”
“挣钱多不容易。”
她哥插话:“要我说,也算因祸得福,不然你这老毛病还得一直拖着,迟早都得来医院报道。”
病房里的电视机在播报本地新闻,除了把守遥控的一个老爷爷热衷于关注,其他人显然没有在意。
杨桉听着哥哥和妈妈的对话,全神贯注于手中刀锋走向,可以抓紧时间削出一个完整果皮。
恍然间听到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如回音震颤,冲乱杨桉的思绪,果皮断落。
刀口偏动,滑向指腹,刺痛袭来。
杨桉醒了。
明明差一点就完成了。
也明明已经放弃了。
她不动声色翘起指尖,把苹果削完剖开,动作笨拙但没有大问题。
再把指尖摁在掌心,握得很紧,钝痛延展。
拖延着时间。
最后抬头去看电视,画面里的人在接受采访。
他应该是这样的吗?
会不会是重名。
更成熟养眼了,黑色西服,黑色衬衫,领带偏向于厚灰浅蓝条纹,有点不搭但也无伤大雅,因为都会集中于他清绝的面目,那双摄人心魄的眸眼,看着记者,自在从容回答着刁钻问题。
「确实是刚刚回国不久,多多少少有点应付不来,对于城南开发区……」
鼻骨上的银边细框眼镜,渲染了他的冷峻疏离,却又会失陷于他淡笑时单侧脸的温柔梨涡,释放漫不经心的松弛。
‘他近视了吗?’,杨桉疑惑。
但是他们早已是陌生人、局外人。
杨桉收起外露的情绪,她没资格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转头找创可贴,止住当下的伤口。
“妹,我去缴费。”
杨桉一听,把创可贴递给他哥,仰脸笑眯眯看他:“帮我!”
“你个马大哈!长点心,行不行?”
杨桉顺势单手捡过一半苹果,堵上他哥的鸟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