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职业的缘故,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允许他无视威胁,让身边的人遭受到伤害。以前幼稚园的时候他也曾用自己的警告救过一个孩子。他一直以为,不论外面的人如何误解他,父母也不会否定他。
可妈妈现在,却说叫他不要撒谎了。
“杰,听妈妈的话好吗?不要再频繁的转学、搬家、处理新的邻居关系师生关系学校关系了。”
“……真的很累……”
夏油里咲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她似乎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夏油杰的转学,她们夏油家的搬家,努力与新的邻居打好关系,同为警察的忙碌,丈夫的受伤……这些种种,都在此时成为了压垮夏油里咲的稻草。
被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的力度拥抱着,听着母亲的哭诉,夏油杰双眼发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幼小的他在那一瞬间想通了。
他之前所坚持的种种,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成为了伤害家人的利刃。
除了自己,没有人看得到那些东西。
对错有时候就是这样,大多数便是对,极少数便是错。
他不能再继续伤害家人。
至少在足够强大之前,不可以。
“妈妈,不要难过了。”夏油杰抬起手,努力的去拥抱自己的母亲,“我会乖的,不会再让妈妈伤心了。”
这一日后,小小的夏油杰决心将他所能看到的东西,深深隐藏在心底。
在那之后,夏油杰也如老师的愿,成为了品学兼优的优等生。
***
1989年。
室内的叫喊声依旧没有停止。
将和服袖子卷上去的侍女在走廊来来回回的奔跑,从室内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留在外面的男人来回踱步,焦急的情绪得不到任何的缓解,反而越发的难以平复。
家主夫人临盆,整个五条家都严阵以待,家主和夫人的这个孩子,自打怀上后就胎像不稳,家中的医生被家主和长老们三令五申,必须要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只因这孩子是家主和夫人多年来唯一的一个。
五条家不能一直没有继承人,更不能在他们的手中衰败下去。
这个道理,就算是夫人本人,也是明白的。
因而她并没有拒绝医生提出的保胎方法,即便那每日每日的保胎针痛的她几乎落下泪来,她也在咬牙坚持着。她很清楚,如果这孩子不能平安降生,未来恐怕他这个夫人就要被能够为家主、为五条家延续辉煌的人所替代。
即使她与丈夫之间感情甚笃。
妻子的又一声尖叫和物品被打碎的声音让家主猛然回神,他心头一惊,下意识想要进去屋里,却又马上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他声音打颤的询问。
室内没有人回应,应当是在处理方才的狼藉。
他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五指握拳,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半晌后,有人从屋内将门打开,仍旧是端着一盆血水。
那侍女脸色挂着汗珠,但表情已然不复之前的紧张,双眼迸发出喜悦,同家主道:“恭喜家主大人,夫人生了,是个小少爷。”
语毕,侍女匆匆端着水盆离开。
家主和等候在这里的家族长老们皆松了口气。
一直等到室内的狼藉收拾完毕,家主才进入了房内,坐在妻儿的床边,伸出手为睡过去的妻子拢了拢被角。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那孩子瘦小羸弱,裹在襁褓里安静的躺在母亲的身边。仔细去看,头顶上居然是白色的绒毛,与他们夫妻二人的黑发完全不同。
家长心头一震,脑中闪过一种荒谬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