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瞬间发生的突发事情,就连守在不远处的桃春都没有料到。
毕竟换做是谁,来到明善宫中都是需要提前请示的,唯一人得以随意进出。
霍云祺瞧见桃春正在此,上前询问道:“你家殿下在何方?”
桃春到底是跟在周岚清身边的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回大人,殿下正在后书房中,大抵是翻看您前些日子带来的话本子呢。”
她颇为自然地回转着余地:“不若请您移步随奴婢前来,殿下稍后便到。”
而正在后院里头的周岚清听着不远处的响动,看向宋青:“今日便不留宋大人了,往后头便有一条小道。。。”
但不想霍云祺正于前头说道:“我是许久未进这后院中,不知殿下上回栽种的牡丹是否盛开?”
这意思分明是有动了想要进去的心思,宋青身上武功了得,听力自然也是异于常人。
他知道霍云祺与周岚清的关系有些外人道不明的暧昧,却不想其竟能如此肆无忌惮在明善宫内游走,原本抬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不想殿下与霍大人之交谊深厚至此,竟得随意往来,无须禀报。”
可眼看着霍云祺就要闯进来了,周岚清哪里还顾得上回复他的调侃,又想到方才桃春的说辞,咬了咬牙,伸出手扯着宋青的一小块衣袖就往小道里跑。
宋青也是没料到周岚清竟会做出如此越界的举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愣愣地由她拉着跑走。
待两人才进小道,桃春已是再也没办法憋出什么说辞,就任霍云祺往里出走。而后者一进院子便瞧见满园的花团锦簇,不远处还有尚未收拾的棋盘。
于是对着一旁紧张的桃春说道:“你们办事也太粗糙了些,主子的棋盘竟没有差人去收拾。”
一直在状态之外的桃春闻言仿佛抓住一丝理由,匆忙“请罪”:“是后花园的奴婢近日生了场大病,也是方才得知才过来收拾,还请霍大人为奴婢保守这个秘密!”
霍云祺这才明白桃春方才为何一直拦着自己,于此也并未过多追究,只是流连于一会后花园,就被劝说着离开了。
待桃春将他带到后书房之时,便悄然退开。后者则进入到屋内,随后轻车熟路地往里处走去,果真在书桌旁发现周岚清。
而少女好似没想到对方会来一样,面上显露出意外的惊喜:“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上一声?”
霍云祺走近,将坐着的周岚清圈在怀里:“殿下看什么呢?”
大抵是习惯了对方的亲近,周岚清安心地窝在他的怀中:“自然是霍大人带来的名贵书籍。”
此言对于霍云祺而言很是受用,他嘿嘿两声笑,转而就其旁边坐下:“我方才去了后花园中,那里花开得正艳,怎么不见去赏花?”
“我日日都去的。”周岚清回答得漫不经心,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方才的宋青。
待自己放手后,转头就看到其别过脸去,好似是在遮掩什么心事,匆匆告辞离去。
忽而想起宋青如今已然二十有余,府上却不曾有过任何妻妾,对此还有人传闻其有龙阳之好。。。
想至此,周岚清仿佛明白他的种种奇怪的行为,原来是自己冒犯了,真是罪过罪过。
“想什么呢?”霍云祺发现对方竟然说着说着就走神了,不免有些好笑,于是只得凑上自己的俊脸。周岚清受不了他的撩拨,匆匆往后,却险些倒去,霍云祺连忙将她重新捞了回来。
“不闹了,”霍云祺本就是带着要事,将人微微放开,脸上终于正色了些:“近来太子时常出入镇远侯府,所为边疆战事。”
周岚清正愁没人同自己说呢,没想到他倒是干脆,如此一比较其他人,竟属于霍云祺最为坦诚。
想至此,她看眼前人愈发顺眼,手指绕着他的发丝转圈。
而后者不知道周岚清的心中正夸赞着自己,他本就将其当作自己人,接下来的言论也证实了这一点:“如今北朝蠢蠢欲动,近年所遣诸将,或乏实战之历练,徒善纸上谈兵,或乃久历沙场之老滑,恒持迂回之策,致使边陲之民罹难,资源耗损甚巨。”
周岚清静静的听着,她心中已了然霍云祺想要表达什么,但又不着急出言发表自己的观点。
“今上意似欲抑霍氏,而我父亲数年来旧疾复发,不复当年之勇。又值江南倭寇侵扰,若我阿姊此时抽身离训练之场与京城之守备,则城防必大减,形势堪忧。”
周岚清微微皱眉:“可是这京城守备,不是一直由你负责么?”
话刚问完,却猛然意识到什么:“若非。。。”
霍云祺先是叹了口气,随后道:“圣上已不让我插手任何军务。”
周岚清的眉头皱得更深,她一直都知道父皇对于霍家的忌惮,可也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