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续沉默地跟了秦以慈一路,见她又来到了秦家的书肆。
这次秦以慈只穿了一袭素衣,发间更是没有一点装饰。
自进门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忙于迎客的小厮自然也没有顾及到她。
卫续以为她想问些秦家的事情,但是她没有,他又以为她是来找些书看的,但是她还是没有。
指尖拂过光滑的书案,秦以慈静静地眺望着远方,好像要变成一块一动不动的石头。
卫续眉间有紧了几分。
秦以慈没坐多久就又一次出发了。
没有依靠马车,她几乎将整个江州城都逛了个遍。
直到深夜,才在写着「苔花」的门前停下脚步。
屋内黑黢黢的,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秦以慈自然也不好打搅,只是站着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卫续跟在她身后,心底彻底慌了神。
今天这一天,秦以慈不像闲逛,反倒像是告别,向她熟悉的一切告别。
联想到之前玄妙的话和赵大夫的诊断,卫续心里逐渐开始没了底气。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秦以慈已经到了要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不丶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摇了摇头,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玄妙的脸来。
纠结不过片刻,还没等他得出个结果,只是无意间的一抬头他却发现秦以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深夜的街道变得空荡荡的,除了远处隐隐约约的梆子声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卫续不知道秦以慈下一站要去哪儿,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会不会不安全?
慌乱之下,卫续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开始毫无方向的寻找。
忽然,他瞥到街道的尽头有一道身影。
他满怀期冀的跑了过去,却在看到那人的那一刻眼皮跳了跳。
真是该来的念破嘴皮子都不来,不该来的一个念头就出现了。
卫续权当他看不到自己,转身就走,却被他叫住了。
「施主。」玄妙沉稳的声音响起。
卫续下意识地顿了片刻。
「近日秦施主的身体可还好?」玄妙问。
「用不着你管。」秦以慈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他当然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贫僧自知不该介入他人因缘,今日前来只是想请施主向秦施主转告一句话。」
玄妙停了片刻,见卫续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继续道:「斯人已逝,将其强行留在世上,燃的,是自己的寿数,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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