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庆幸,她又在庆幸什么呢?
她掐了掐指尖,那丝痛意都变得模糊不清。
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来得及做,还有什么话没有来得及说。
见她这反常的样子,卫续也停下了佯装「大度」的言论,小心翼翼问她:「你不会又难受了吧?」
秦以慈轻轻摇头,卫续明显不信。
这些日子他也不是没看到,就算是刀子捅在了秦以慈身上旁人问她她也是摇头说没事。
这人嘴里的没事完全不可信。
「若是难受就去休息一会儿,那个沈琰不是说他会把这件事做好吗?你就别管了。」说完,他又轻咳一声补救,「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怕你也病死了我们两个人在地下相见,相顾无言!」
秦以慈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卫续的话。
她的脑子乱得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想了许久没想清楚,脑中却浮现出了玄妙的脸。
他似乎说过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
那待这件事结束后,她得去西园寺一趟,无论如何要先搞清楚卫续为什么会留在人间这件事。
卫续见她不回话心里更忐忑了。
「你怎么不回话?」
秦以慈长舒一口气后又坐了回去。
声音如常:「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你……」说到一半,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半晌,他又道:「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会嫁给沈琰吗?」
这句话他问的十分认真,好像是一个担心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若是秦以慈此刻能看得到他的脸,定会看到一张别别扭扭又小心翼翼的一张脸。
想到这里,秦以慈心中沉闷半消。答道:「不会。」
卫续双眸一亮,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一眼望到头的生活,相比与深闺中的花,我更想做鹰。」秦以慈转头看向了窗外,此刻正有两只相互依偎着的团雀。
歪歪脑袋,两只绿豆大小的小眼睛又黑又亮,正一眨不眨往屋内看着。
秦以慈又道,「我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
卫续凑得更近了些,想要仔细将这张脸看清楚。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样的秦以慈,才是最真实的。
「之前有人对我说过,冒险,是改变现状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秦以慈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伸出手,原本蹲在树上的两只小团雀扭过脑袋看了对方一阵。
其中胆子大些的那一只试探着跳上秦以慈的手,歪头看她。
秦以慈透过那如镜般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她自己。
「就像这样。」她从窗边的一个小钵里捻了些鸟食喂给小团雀。
无论前方的路是好是坏,是会放你翱翔天际还是跌入谷底,只要迈出这一步就要比停留在原地好得多。
那只小团雀吃完了秦以慈捻着的鸟食后歪歪脑袋啄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卫续漫不经心地问:「这又是谁说的?也是沈琰?」
秦以慈却轻轻笑了笑,「你爹。」
卫续惊了,「我爹?他也能说出这话?」
毕竟在他面前,卫老爷子总是挂着一张笑脸,哪怕他把典籍拿来垫桌脚都能笑呵呵的叫好。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