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闵武也不好过,当众跪了丶牙掉了丶鼻梁骨也断了。
虞棠也哭成泪人。
「大哥,以后咱们可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望着虞闵文,指着他给个法子。
虞闵文能有什么法子,他尚无功名,还在国子监求学呢,想到未来,他都觉眼前发黑,只是半日功夫,他仿佛老了十岁。
「三姐姐她太狠了,她怎么能那么狠毒!!」虞棠哭诉着:「咱们到底哪里对不住她,她要这样害我们。」
「她就是个怪胎坏种,」虞闵武附和咒骂起来:「当初就不该把她从那什么黄全村接回来,跟着一群乡下贱民长大,根子早就烂透了!」
虞闵文听到这里,目光动了动,忽然看向虞棠:「四妹,三妹最后对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撒谎了?」
虞棠目光闪烁,当即哭的更大声了:「大哥,你是怀疑我吗?」
「是啊!大哥你真信了那死丫头的鬼话不成?她一直都神神叨叨,嘴里没一句实话,你怎么能为了她来猜测四妹妹?」
「我看她就是还惦记着和博远侯府的婚约,楚世子和四妹妹,她也配争?」
虞闵文本就头大如斗,见状也不想与他们争执。
现在父亲倒下,他身为长子,必须顶门立户,撑住家里渡过眼下的难关。
至于三妹……
罢了,没有家人的庇护,等她在外面吃够了苦头,就知道一个小女娘独身在外是活不下去的。
就算是被封了郡主又如何?她敢当众断亲,如此忤逆不孝,朝臣岂会放任不管?
一日的郡主,一日的风光,以后有她的凄凉。
反倒是燕度,怎会与她搅合在一起?
「燕度为何会帮三七?」
虞闵武冷哼,他现在听不得这名字,恨恨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仗着自己是皇后侄儿,得陛下信任,他眼里瞧得起谁?」
「忘恩负义之辈罢了,当年他回京途中负伤昏迷,还是四妹妹让人将他送回京的呢。」
「你看他这些年有过什么表示?也就偶尔派人送了点礼来!」
虞棠听到这话,冷汗都下来了,她低着头不敢作声,唯恐被人看去了神情。
脑中回荡着的,是三七最后的嘲讽:
——一句谎话,要千万句来圆。
——虞棠,没了我,你以后拿什么来圆?
她是撒了谎,甚至不止对博远侯府那边撒谎了。
可虞棠过去不觉得自己撒谎了,至少在今日之前,她从无这种自觉。
可现在,她手足冰冷。
过往她刻意忽略丶忘记丶自然而然从三七身上夺走的那些功劳,全都成了蚂蚁,细细密密啃噬她的内心。
泥沼般的黑气,顺势而上,钻入她的七窍。
远处的将军府中。
三七沐浴完毕换好衣,她捏住一团从她脚下翻涌上的黑气,黑气如触手般,缠绕着她,讨好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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