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母亲说元鹿和二兄议亲的事。
二兄定然是没有异议的,而她么。
陆绥抬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元鹿,心中剧烈地扯开痛意。她看起来这么开心,定然也是想来告诉他这件事的。
陆绥忽然转身就走。
“哎,阿丛你到底要说啥啊!”
他转身,不会因为她的呼喊而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手里昔日珍爱的书也被抓得越来越皱,越来越皱,直至破裂。
陆绥一直知道,自己身弱性孤,比不上长姐和二兄天生的脾性半分。他从小跟着二兄,就像是星斗借了月的光。他不像二兄能言会道,不像长姐心思灵活,陆佑有母亲的宠爱,陆绍有父亲的看重,而他除了让人担心,得到的关注,甚至比不得二兄每次犯错后受到的关注多。
陆绥从出生起就降落在兄长和长姐的阴影里。
他的内里是个空虚而无力的空洞,唯有学着月色辉照的方式方能伪出一二分生气。
小时候,他甚至会伪造谎言让二兄受罚,二兄望过来的目光无言而了然,他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陆绥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就是这么一个可笑之人。
而她是太阳。
魏元鹿。
陆绥在心里叫她的名字,他从来没叫过她姐姐。在他心里她不是。
她那么顽劣,那么爱捉弄人,哪里像他体贴关爱的长姐。她总是自顾自地做决定,不管他心里的纠结,从不问旁人的意见。别人怎么会知道她完美皮囊下的霸道自私。
在她还没有看见他的时候,陆绥就开始讨厌她了。
魏元鹿总是那么坚定而活力、从没见过她的困顿和停滞不前。只要她想,魏元鹿可以跑很远很远,而陆绥连追逐她的背影都做不到。魏元鹿那么轻易得到长姐和二兄的喜爱,他们的目光跟着她,而陆绥永远是那个孤零零坐在场外的孩子。
除了陆绥,所有人都喜欢她。那么陆绥就决定要讨厌她,即便冷着脸听她的话,也不代表他也成了被她降服的蠢货。
直到他听见她要和二兄议亲。
陆绥大口呼吸着,想起月色下无从掩藏的自己。他的文章里从来不敢用那三个字,可梦里却会有那张可恶的脸。她笑盈盈地叫着阿丛……
陆绥抬起衣袖,才后知后觉自己流了满脸的泪。
也很正常,毕竟她和二兄关系那么好。
毕竟比起自己,是个人都会觉得二兄强于他百倍。
毕竟自己出生得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你哭了?”仿若幻觉的声音。
她无比柔和又无比狡猾,无比刺目又无比强大,必须要用最最小心的态度对待。就像现在,魏元鹿抬着他的下巴,一览无遗地扫视着此刻他丑陋不堪的脸,决心收集所有破绽来攻击他。
而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