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强低垂着目光,沉声道:「是在下决策失误,甘愿领罚!」
方小凌盯着他,说:「你的确该罚。禁卫军位于谷东最中心的北郊猎场,相当于龙骨关大营的后背,这里有任何差错都会影响到前线作战,你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虎强垂首道:「是!」
「我本意并非教训你,而是警醒你日后该如何做。」方小凌扶着虎强起身,说:「眼下我陪着你在营中走一趟,由你来清点物资与伤亡,可行?」
「多谢副将!」虎强朗声应了,在李意卿的示意下便退了出去。
叶帘堂在一旁瞧着,说:「这趟虎强能跟着方副将好好学些东西,日后定能领着禁卫军走上坡路。」
李意卿清俊的小脸被氅衣领边镶着一圈玄狐毛轻轻围着,他点了点头,说:「澈格尔不简单,若是这场突袭能让禁卫军迅速成长起来,那也算是场及时雨了。」
叶帘堂笑笑,「没你这么说话的人。」
李意卿从上座走下,挨着叶帘堂坐在火炉边上,将上头温着的奶茶舀了一碗递给她,没有说话。
叶帘堂伸手接过,闻了闻便又推了回去,说:「喝不惯。」
李意卿颔首,改换了清茶给她。
叶帘堂正细细擦着白束带,见太子不停地给她递东西,不禁失笑道:「殿下,无事献殷勤……有事要求我?」
李意卿拥着氅衣,低声说:「没有,你今日真是吓死我了。」
闻言,叶帘堂看向他,问:「什么?」
「你一个人,冲进火里。」李意卿慢慢说:「胆子真大。」
「叶帘堂笑出声来,却没有答话,只是用牛脂将白束带拭得雪亮,映在火光中一寸一寸看过去。
「擦得这么干净做什么?」李意卿盯着她的侧脸,撇嘴道:「又要冲进火里砍人去?」
叶帘堂收刀入鞘,伸手接过热气升腾的清茶,茶盏被李意卿搁了一会儿,如今捂在手心并不烫,感觉自己温暖了许多。
叶帘堂不搭李意卿责怪的话茬,只说:「我听说方副将说,今日的来袭的北蛮重骑举得是黑纹熊旗。北蛮熊部这些年一直争强好斗,我听说他们打法激进,如今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熊部将一队人马派去南边送死,精锐倒从东边潜入突袭。」李意卿说:「他们这样突进,也正好说明他们拖不起了。」
「北蛮熊部冲得这般猛,弊端也明显。」叶帘堂点头,道:「我最担心的倒不是他们。」
「我明白。」李意卿垂眸,「最要紧的是,他们中间有人熟知谷东的地形。今日这场突袭他们只差了些运气,待熊部摸清禁卫军的部署后,必定会卷土重来。」
「……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等他们将我们摸得门清,谷东也就该沦陷了。」叶帘堂叹一口气,眺望着下着薄雪的北郊猎场,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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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禁卫军营地还亮着光。
虎强卸了甲,肩背隆起的肌肉上留着道道血痕,还有一丝紫青的痕迹。军医给他上着药,方小凌进帐坐了一会儿,问:「我听说你从前在变州州府做事时受了伤,如今恢复的怎样了?」
虎强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背上的旧伤,回道:「中了些蛇毒,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蛇毒。」方小凌沉思片刻,抬眼道:「伤了筋脉?」
「没有大碍。」虎强活动着肩膀,指着后背说:「只是拳头不似从前厉害了,否则今日我不会受这些伤。」
方小凌看他一眼,说:「北蛮熊部作战方式最是蛮狠,你今日不该和他硬碰硬。」
军医换完药便拱了拱手,退了出去。虎强罩上袍子,将锁子甲移到了一旁,说:「在下作战经验少,日后还得请副将多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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