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低首回道:「那几人虽是乔装打扮了一番,但看着身形和走路姿势都像是,像是……」
杜鹏全看着他的神色,替他说道:「像是变州州府,崔玄成的人。」
「我说呢,难怪……」杜鹏全哈哈笑了两声,「难怪从他手里递过来有关谷东禁卫军的消息,峡风三番两次的去探查却迟迟没有眉目,原来这都是在试探我?」
老狗咬着舌头,不敢答话。
「……他现在在哪?」杜鹏全垂眼睨着老狗。
「回,回大当家的话。」老狗擦了一把额角的汗,说:「我今日去玄州州府要帐,偶然听见那几个阆京来的人谈话,说是王秦岳今日求着见他们,要做当初答应过他的事情……」
杜鹏全心下一沉,问:「你亲耳听见的?」
「是,我当时躲在树后,听着他们说的。」老狗回道。
杜鹏全皱着眉,差人叫来王秦岳屋里伺候的下人,问:「二当家在屋内吗?」
那人摇了摇头,回:「二当家午时便出去了。」
「出去?」杜鹏全的声音竟沾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得颤抖,「他去哪?」
那人用力压下心中诧异,说:「好像是往东边去了……」
此话一出,杜鹏全当即一拳将人撂倒在地,大笑着退后两步,身形晃了晃,「好啊,好,王秦岳真是好得很。亏我待他如亲生兄弟一般好,他
就是如此回报我么!」
「东边,哈哈,往东边去了……」杜鹏全眸中发狠,揪着老狗的袍子将人提起来,红着眼问他:「老狗,你跟着我最久,你说,往东边去是哪?」
老狗面色发白,哆嗦着道:「往东走,便,便是玄州。」
「哈,是啊!」杜鹏全猛地将人推开,嘴里念叨:「你说,他到底图什么?当初是我收留了身无分文的他,帮他血刃仇敌……无论去哪我都带着他。」
「他说他想读书,我便找人帮他识字。他说他想学刀,我不仅教他,还特意打了一把弯刀送给他。明明只要好好待在千子坡,就有吃着不尽的日子!」杜鹏全摇着头,「为什么他一定要往东边去呢?」
老狗上前一步,大着胆子一把抓住他的肩,颤声道:「大当家,您冷静一点!如今王秦岳此举,怕是要帮着太子办事,他,他是想做官了!」
杜鹏全红着眼睛,回握住老狗,眸中竟闪着一丝孩童般的天真,他问:「老狗,千子坡有亏待过他吗?」
老狗摇了摇头。
「你们呢?你丶峡风……你们,你们有亏待过他吗?」
老狗叹一口气,道:「我们待他如兄弟。」
「那我呢?」杜鹏全看着他,「我亏待过王秦岳吗?」
老狗摇头,「大当家,是您给予了他一切。」
「既然如此。」杜鹏全忽地握住腰间的长刀,「既然如此,那就算是他抛弃了我们,对吧?」
「他把弟兄们撂在这里,想一个人做官去!」老狗点了点头,愤道:「他要给玄州办事,给太子办事,然后去做官。」
杜鹏全轻轻吐出一口气,戴上臂缚,慢慢道:「我得去杀了他。」
「不,大当家,您听我说。」老狗一双阴沉的眸中闪着暗光,「太子想要修粮道,可是玄州没有钱,王秦岳也没有钱,有钱的是我们千子坡!如今王秦岳只身去了,我们只需抢在他之前同太子合作,将王秦岳夹于两难的处境,叫那混帐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杜鹏全点了点头,说:「将他捉回来,我要亲自送他上路。」
第46章
草野等阵痛过去,从前的种种都是滋养……
午后起身,叶帘堂没再同白泷景说起千子坡的事,反而提起了北郊猎场的旧址。
白泷景本来因着早上的事情紧张,此时见她语气温和,并没有要同他钻牛角尖的意思,这才用着小帕拭去额角的汗,说:「那处地的确还空置着,原先我打算在那里垦田,但那地势忽高忽低的不好动,气候也不好,后来想供人放牧用,但土地不行,养出来的草太硬,一点也不丰美,如今只能暂且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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