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宋婉玉自己都忘了。
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诵经日。
每月这个时间寺中都会为她保留几日厢房。
近来因为缘休大师开过法会的缘故,附近的香客几乎都想在寺中长住,都想着能遇到缘休大师与他讲经论道,或是的他指点迷津,别说是厢房了,怕是柴房都已经被住满了。
宋婉玉怀了侥幸之心。
「一次不去应该没什么大事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不可能就这么巧。」
她也不想把这件事再说出来徒添烦恼,反正也已经错过了定好的日子,与其为了无法挽回的事操心,倒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日后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宋婉玉每月风雨无阻,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次,所以到了时间没来,整个寺中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事也很轻易的就传到了缘休的耳中。
缘休正在和君肆下棋,小和尚过来找他,看到住在后院的贵客也在,双手合十朝他行礼。
君肆微微点头示意。
「大师,宋施主这几日并未来诵经静心,空出来的厢房有香客要住,方丈让我来问问您,是否还要为宋施主预留?」
缘休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神情平淡:「不必留了。」
待那小和尚走后,两人你来我往的又杀了几个回合,直到最后一子落下,结局已定。
缘休开口:「你心不静。」
君肆冷下了脸:「你一直关心棋盘,又如何知道我心不静?」
「贫僧关心棋盘,而你的心不在棋盘之上,心无杂念可赢,心系外物则满盘皆输。」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他依旧嘴硬。
缘休:「你我下棋,我持黑子走君子棋风,心在棋盘。」
「你持白子走帝王之风,心系天下,而君子忠于君王,若君王得天下,君子虽输却赢。」
君肆不想听他说什么君王之道,讥讽道:「可我输了。」
「君心动荡,受外物所阻,思绪不宁,输是必然。」
君肆:「心系天下,天下有数万万人,我系万人便赢,系一人便输,这棋不下也罢。」
君肆说罢,直接抬手掀了棋盘。
黑白棋子落了一地,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缘休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神情悲悯,轻叹一口气来。
「殿下,你可是停了我给你的药?」
「你那药起不了作用,我吃与不吃都一样。」
君肆心中莫名升起燥郁之气,难以压制想要发火的欲望,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在心里冲撞,他按耐不住的想要发泄出来。
手腕上戴着的珠子已经从之前的红色变成了深黑色,也不知吸收了多少的邪祟之气才变成这样的颜色,而他身上还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邪气。
眼看着那股无名火就要烧灼起来,缘休又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宋小施主与殿下的缘分?」
君肆皱眉:「好端端的又提她作甚?我这鬼样子能与谁有缘分?莫要再提那什么命定之人,小心我捏断你的脖子。」
这样狠毒的话说出来君肆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痛快,他看着缘休那冷静自持的样子就觉得碍眼,忍不住朝他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