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眼中雾霭稍稍散去了几分:
「十二月初七,便是我们的婚期。」
他没有继续说盐商被牵连一事,话锋突如其来的一转。
姜妧又怎会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她阖了阖酸涩发痛的眼眸。
沉默良久,才艰涩开口:「我不想待在谢府,我想回西巷。」
话落,似是怕他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
「在我们成婚前,我想待在家中。」
谢岑握住她手的力道重了几分,眼底氤氲着红意,情绪隐在深处。
距离成婚不过两月,他怎敢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姜曜入狱,乔雪娘也被关起来了,如今由姜晚吟照看。」
「西巷已空无一人,妧妧,我放心不下你。」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妧也没有逆着他意,羽睫颤了几下,接着说:
「我想见见阿献。」
在船上之时,他提剑相向,动了杀意,她无法确定阿献如今是否安全。
听到这句话时,谢岑眼底的红意在眼眶中蔓延开来,一寸一寸爬上眼梢。
姜妧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又言:「我不喜十二月初七。」
谢岑眸色微黯。
她是不喜十二月初七,还是不喜与他成婚,他怎会不清楚。
这几个要求,他若是一个也不应允,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表象,又会彻底崩塌。
他想好好同她过日子。
谢岑喉结滚动,话在嘴中旋了几圈,才缓慢掀唇:
「他几日前才被押回京,待我得闲了,过几日便安排你们相见。」
他心中酸闷,可念及她对姜献只有亲情,再无旁的,这份醋意才稍稍压下几分。
姜妧轻「嗯」了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谢岑将她拥在怀里,真切地感受到她的体温。
他半垂着黑睫,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姜妧身子一僵,推了推他箍在腰间的手臂。
谢岑的目光从她淤青红肿的手腕处掠过,取过伤药,攥着她手,把药膏轻轻覆在她手腕淤青红痕处,指尖缓慢打圈涂抹,生怕弄疼了她。
姜妧身体越发僵硬。
上好药后,谢岑取下屏风上垂落的干净衣裙,温柔为她穿好衣裙,又不紧不慢为她系好衣襟处的纽扣。
「妧妧,只要你乖一点。」
他语气突顿,到底没有把「便什么都允」说出口。
他怕一旦说全,她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那句他最不愿听到的「不想与他成婚」。
姜妧低垂着睫,装作没有听到他那句话。
她不知道怎样才算乖,只知道,若是将他惹急了,他大概又会像刚才那样,将她死死绑住,无法动,连话也说不了,更别想着寻死。
谢岑见她突然瑟缩发抖,揽着她腰将她拢入怀中。
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