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等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苏遇的排斥,他有想过女人会有的反应,甚至以为会被她扇巴掌。
看着她现在这样,男孩觉得还不如直接被扇巴掌。
但他终究低估了女人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仅仅是察觉的她对自己的排斥,他都难受得厉害。
噗通一声。
他跪在她面前,沉默地等待处决。
他不后悔自己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他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瞒苏遇一辈子。
苏遇对男孩的这个秘密早有预料。他曾说过,他见自己的第一面是在农贸市场。之后男孩是怎么找到饭团店的,不难猜测。
他没有互联网大数据搜索的硬件条件和思维,当时用的按键手机也没有地图导航的能力,只剩下这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他跟踪她。
“你把这个告诉我,不怕我丢掉你吗?”苏遇的声音很冷静,冷得男孩忍不住发抖。
“姐姐说能换问题,那就要等价换。而且……我也不想瞒姐姐了。”男孩回答道,声音低不可闻。
其实他也有点后悔,万一就此成为苏遇的弃犬,他承受不了这个结果,即使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
苏遇沉默不言,即使有心理准备,愤怒也丝毫不减。
没错,在短暂的后怕之后,苏遇只剩下愤怒。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男孩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也可能是她一厢情愿,被男孩的表面蒙蔽,认为他不会伤害自己。
下意识的害怕褪去,只剩下被侵犯行踪的怒火。
男孩还跪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头低着不敢看她,宛若一只引颈就戮的丧家犬。
她拿起果盘上的钢叉,抵上男孩的颈动脉。
曾经那些不知不觉被跟踪的夜晚,她也曾这样命悬一线,在这个体格健硕的成年雄性一念之间。
男孩接受了自己的判决,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做任何抵抗。颈间的锐器越来越深,痛感越来越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抵在要害的钢叉突然一松,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我们打平了。”
劫后余生,男孩的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滑动,牵扯到脖子处的伤口一点一点地往外渗血。
黎等跪得笔直,不敢乱动。
女人的眼神平静得让他心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黎等的手开始不自控地抖动,意识到会被抛弃的可能,双唇血色全无,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往心脏泵压,四肢僵硬,勉强维持跪姿。
男孩自以为隐蔽地将颤抖的手往身后藏,女人也没有揭穿他,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无措、惊慌、不安、恐惧。
豢养的宠物出现了违背她意志的行为,必须要让他记住教训。就像是护食的狗,若是不正视自己的身份,饿肚子之外必会有一顿毒打。
不知过了多久,苏遇才出声问道:“你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她有点好奇,男孩想知道什么,才用这样一个秘密换取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