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白砚的手伸了过来,解开了她系到最顶上的两颗衬衫纽扣。
她一动不敢动,呼吸的节奏却已然被打乱。
“没找到棉签,我用手可以么?”白砚拧开刚刚翻出来的药膏,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
她僵硬地点点头,胸口紧张的起伏此时暴露无遗。
白砚的手指沾着白色膏体,点在她的脖子上,又缓慢而轻柔地顺着脖颈均匀抹开。
从上,往下。从脖子,到锁骨。
过了锁骨,再往下,修长的手指硬生生顿住,他紧紧盯着视线正前方那片泛红的皮肤,良久,垂下脑袋和手臂,整个人也颓丧地塌了下来。
“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原本以为,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地狱,现在,你回来了,我才知道,看你在我面前推远我,才是地狱。。。。。。”
白砚抬起头,眼睛通红:“念念,你直接往我胸口扎一刀好了,别拿慢刀子磨我。”
“我。。。。。。”余念念十分无措,她一直以为白砚口中“伤害他最深的女人”是一句笑谈,但她此时看到他彻底袒露的脆弱,才知道或许并不夸张。
她从床沿边滑下来,坐在他面前,将他抱住,像几个月前在老街无数个夜晚那样,顺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嘴里说着:“没事了,我答应你,以后不故意推远你了。。。。。。”
白砚手臂在她腰上一点一点收紧,接着,一串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滑倒衣领里,她动作一僵,手抬起,在他脑后轻轻拍了下,笑道:“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但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白砚猛地起身,将她牢牢抵在床沿上,上半身仰成近乎九十度的角度,手护在她腰后,从上而下逼视她,问:“真的不推远我了?”
她呼吸停滞着,点点头,接着,看到眼前这个眼眶含泪的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心里登时觉得不太对劲。
“你。。。。。。”你的狐狸味漏出来了!
白砚毫不恋战,立刻松开她,将她一下托举到床上,继续给她涂药。
“。。。。。。”余念念觉得自己还得挣扎一下,“刚刚。。。。。。”
白砚抬起眼睫,从下往上看她,眼神清纯:“刚刚怎么了?”
余念念立刻摇头:“没怎么!”
一波三折的涂药拉锯战结束后,余念念舒了口气,扣上衬衫扣子,穿上外套,边去开房门,边问:“你怎么会在环锦?”
“你从尤佳办公室出来后,她给我打电话了,大骂了我一顿,单方面跟我绝交了。”白砚淡淡道。
余念念开门的动作一顿,她不喊白砚一起去的原因正是不想破坏他们两人的少年情谊,没想到,在尤佳眼里,这是一场他们俩合伙撕开她伤疤的不平等宣战。
叹息一声拉开门,一只拐杖映入眼帘,余念念抬头,猝不及防和白老大眼瞪小眼。
“白爷爷,您这是。。。。。。”在偷听?
“哦!我正要敲门呢!”白老一本正经,“该吃晚饭了,小余,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白砚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越过两人,向厨房方向走去,一边挽起袖子,一边道:“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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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童家。
余念念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沈童从房门外伸了个脑袋进来,手上举着什么舞了舞:“涂药!”
余念念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沈童将她衣领扒开,接着,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沈童手里眼熟的同款烫伤药膏,发出疑惑:“这个药膏很有效么?怎么所有人家里都备的这款?”
沈童动作一僵,干笑两声:“呵,是吧。。。。。。瞎买的。”
余念念又意识到什么,脖子微微后倾,盯着沈童的眼睛:“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烫伤了?”
沈童眼珠子乱飞了一阵,接着,目露凶光,瞪着她道:“你什么事情能瞒住我?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下巴上那么红一片!怎么,还想瞒着我?”
余念念狐疑地凑向化妆镜,小声嘀咕:“很红么?”
被沈童一把扯回来:“别动!”
涂完药膏,沈童边往外走,边赶紧往某神秘小群里扔消息:【任务完成,差点露陷儿,下次要提前核对好话术!】
房间里,看着沈童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余念念将视线移回到电脑屏幕上——一封只有收件人的空白邮件霸占着屏幕,她已经对着这片空白发了一晚上呆了。
深呼吸几口后,她坐直身体,在邮件正文上缓缓敲出第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