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任由人拉着,然后,轻轻微勾回去。
情绪在漫无目的流浪间默然想,是在担心他吗,可是,又为什么要在乎他这么个非亲非故的人身上的几条疤。
从单纯资助到高中期间慢慢不明缘由把他接来同吃同住,哪怕有时候,其实只有早晨傍晚两人能碰一面,也已经很过线了。
姚盏年在异世界摸爬滚打一向屹立不倒的脊背越来越塌。
最后垂眸,目光里,小叔的肩型弧度挺直,但衬衫不知道从哪蹭上了褶皱,他抬手,给人悄悄揪了揪。
在人察觉到旁边人暗戳戳溜号的小动作偏头看过来前,重新弯着腰,下巴试探性地轻轻搭在了喻羽书的左肩上。
又像是习惯性地主动去试探危险界限地,轻轻落回到电箱上的雏鸟。
喻羽书的声音顿了顿,垂眸看他。
姚盏年错觉小叔的肩膀好像有一瞬间的僵硬,妥贴裹在正装下的肌肉跟着绷紧,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听到他们正谈到自己的伤疤,开始猜测模样像是被钢质尖锐物等类似东西的重创伤时候,他不动声色去错开话题:
“……小叔我好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毕竟,在这个世界,能弄出这种模样伤疤的机会不多,任由两个人再猜疑下去,话题就该从什么灰色地带组织迁挪到警察局去了。
喻羽书没答话,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定定从侧面看着半透明屋门隐约透出的几近重叠起的两道身形,以及少年明显困顿情绪耷拉着的得低丧眉眼,落下的手不自觉焦虑紧张的摆弄着喻羽书的手指。
很明显的,一副做贼心虚又不想多说什么的姿态。
最终,还是顺势揉了把肩上人的脑袋,跟医生道别话题仓促收尾,拿上档案袋摸出了车钥匙。
*
再次上车关上车门后,双双静默,气氛仍旧僵持。
喻羽书扶着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什么,单手打圈揉着太阳穴。
姚盏年近乡情怯,且不确定上辈子这个时候的小叔还有没有在生他的气,漫不经心反复指尖缠绕纠缠着自己的衣角,好不容易鼓起点勇气想跟喻羽书聊点闲话想缓和下气氛。
反复启唇,猛然意识到不仅是跟几年未见的梦中人,现在的他哪怕与十七岁那时候一天到晚只知道为了备战高考死读书,封闭一切外部环境不惹是生非的自己,也早已经有了不见底的鸿沟,渐渐遗忘干净了这个正常世界的一切消息。
随之也莫名跟着沉默下来,继续啃他的糖葫芦。
系统为了管理员跟他小叔能够尽快继续相亲相爱的简直操碎了心。
趁着这个功夫检索设计了套最优解,为管理员量身定做的人生剧本走向指南,恨铁不成钢当场外助:
【咱们这个年纪正是在长辈面前拿乔的年龄,不管什么挫折往大家长跟前一顿装乖撒娇就稳了,比如我给你找话题,就今天晚自习后那几个小兔崽子,记得没对你动手动脚的那几个,上啊管理员,黑锅都掉你手里了,你倒是扣啊。】
“……小叔年纪也不大啊,我装乖拿乔有什么用。”
姚盏年有些别捏。
系统扶了扶不存在的鼻梁上不存在的小眼镜:【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相信我,根据我的经验,多大年纪的男人都爱吃这一套。】
姚盏年对一串数据所持有的不正经经验的靠谱程度及其来源持保留态度,报复架势的狠狠咬下一整颗糖葫芦。
但思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个能聊聊。
他鼓着腮帮子,余光一直在注意驾驶座上的喻羽书的动静。
喻羽书单手撑着额头,支在方向盘上,眉目间流转蜿蜒的青色明显,眉骨深邃,鼻梁高挺。他静默看着手里的诊断书,神态微微拧眉,向来一丝不苟的碎发有些散落了些许下来。
关上车窗开着暖风空调,大概是觉得有些热了,左右觉得也没有外人在,他不经意扯开掉脖颈处一向工整的衬衫扣子,外头路过车辆的打灯影影绰绰透射上来呼啸而过的笔直光影,渲染出来。
从姚盏年的侧面角度,能隐隐约约看到透出来的锁骨弧度。
系统看自家管理员心绪复杂的呆呆望着人家的脸,落到脖子上,又落回到脸上。
它跟着瞅了半天,除了感叹小叔的确长得好看外,也没看出来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管理员却连糖葫芦都不望嘴里塞了。以为是出了什么它不知情的大事,好奇的悄咪咪问了句:【咱小叔的脖子?怎么啦?】
“以前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