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听得一愣,他思索了下,赔笑道:「府尊,五郎的想法极好,毕竟事关宁氏,府尊还是得三四而行。」
「事关宁氏。」贺道年在椅子里坐下来,手敲打着扶手,哈哈笑了声。
「徐先生,若是以前,我定会一口拒绝,不会与宁氏来往过密。宁江州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来往,费心费力,还得不了丁点的好处,指不定还会吃大亏。」
徐先生不禁点头应和,宁氏虽在大齐乃至江州府都赫赫有名,却没甚必要巴结。
巴结无非是要好处,宁氏子孙众多,好处也轮不到贺道年身上。
既然是巴结,难免要放低身份,以贺道年的品级,若能藉助宁氏往上升一升,伏低做小也无妨。
只宁氏帮不了贺道年,宁悟晖与贺道年一样的品级,宁氏要使力,只会往宁悟晖身上使。
贺道年不可能一辈子在江州府做官,在江洲任上时,最好不过与宁氏保持点头之交。
「上次之事,有意思得紧。宁毓承值得交往。」贺道年捻着胡须,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贺禄张口闭口宁小七,贺道年却慎重其事称其大名,徐先生不禁又愣住了。
「宁毓承未曾将五郎看做傻子。。。。。。。这话也不对,五郎在宁毓承面前,就是十成十的傻子。不过,宁毓承做事有章法,宁礼坤远不如也!」
贺道年见徐先生一脸疑惑,哈哈一笑,问道:「宁毓承可曾真正坑过五郎?」
徐先生不假思索摇头:「上次五郎虽被哄骗着上街,替府尊许下行善之事,到底于五郎,于府尊只有利而无害。」
「这不就成了?」贺道年端起茶盏抿了口,长长呼出口气。
「五郎今朝出去,也是因着宁毓承。宁毓承行事,从不只损人,将好处实实在在摆在了你面前,让人不得不服。风险?风险当然有,人呐,哪能将好处都占尽了。我名下的官田在六七百顷,真拿来做试验,哪怕颗粒无收又何妨,这几个大钱,我折得起。要是真试验出名堂,呵呵!」
徐先生顿时醍醐灌顶,连着抚掌称好,神色激动不已,「府尊,要真能成,府尊定会扬名立万!」
贺道年自得地笑,感慨地道:「宁氏真是福泽深厚,宁礼坤不过尔尔,连宁氏后宅都摆不平。宁悟昭宁悟晖不过如此,宁悟明稍许宁礼坤强上一些,只这官运,与人的本事并无多大干系,以后的前途,难说。到宁毓华这一辈,高中榜眼,算开了个好头。只历年来稍微出名的官员,在科举考试中,拔得头筹的都少之又少。状元郎的风光,就只在琼林宴了。」
徐先生接话道:「宁氏毓字辈,出了个宁毓承。」
贺道年长吁短叹,话中酸气四溢:「是啊,宁氏就是运气好,有宁毓承在,至少能再兴旺几十上百年!」
*
月河上,力工古铜色的脸,晒得起了皮,挥汗如雨在河中与岸上来回,喊着号子,打捞着河中的淤泥。
宁礼坤搬了旧竹椅,手捧着紫茶壶,坐在香樟树的树荫下,看着力工忙碌。
隔着不远的树荫下,摆着案几长凳,案上摊着纸,宁毓瑛与几个匠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宁礼坤眯缝着眼睛听了会,抬手朝打呵欠的宁毓瑶招了招手。丶
宁毓瑶合上嘴,迈着小短腿蹬蹬跑了过来,胡乱屈了屈膝,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没有看到零嘴吃食,泱泱喊道:「祖父。」
「想吃糖?」宁礼坤哼了声,笑问道。
「想。」宁毓瑶咯咯笑着,脆生生答道。
「仔细你的牙,以后缺一嘴,哎哟,难看得很。」宁礼坤笑呵呵吓她。
宁毓瑶最爱美,闻言忙捂住了嘴。她门牙刚掉,很是担心长不出来,以后永远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洞。
宁礼坤乐不可支,逗她道:「你不在府中认字学习,成日跟在你三姐姐身后玩耍,以后大字不识,不会算数,以后买糖都买不清楚。」
宁毓瑶僵在那里,片刻后,她撇了撇嘴,哼了声,扭着身子跑了。
「这小囡囡!」宁礼坤讨了个没趣,干瞪着眼,失笑摇头。
宁毓华宁毓闵宁毓承三人说着话走来,宁毓承看着宁毓瑶气鼓鼓跑走,笑道:「祖父竟然欺负阿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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