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大屋,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小声央求:“三妹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娘他们。”
“真是你雕的呀!”温苒苒震惊道,“大哥哥你也太厉害了!”
蔫头耷脑的温荣忽然听见温苒苒的夸赞一愣。这还是头回有人夸他厉害呢……
温苒苒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木雕,不由得对温荣有了些许改观。
这独苗苗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这可是手艺大师啊,搞艺术的!
“这烧鸭雕得真像!好像能闻见香味了呢!”温苒苒摆弄着手里的木雕,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温荣看着面前满面新奇、眸子晶亮的温苒苒,同她蹲在一块,抿抿唇开口:“你真觉得我雕得好?”
“当然啦!”温苒苒拿起一串饱满的木葡萄笑道,“我从没见过这样逼真的木雕呢!”
温荣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我这是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这怎么能叫不务正业?”温苒苒偏头看他,“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只要不是去偷去抢去坑蒙拐骗,能发现自己的长处并发展下去是走正道呢!”
“若只有读书走仕途才是正业,那各行各业岂不都是歪门邪道了?即便是孔夫子在世都不会这般霸道蛮横!”
温荣听见这番话,憋闷多年的心忽地顺畅,种种情绪攀上心头,他只觉得眼睛一热:“三妹妹呜呜呜……这么多年只有你夸我呜呜呜……”
“你别哭啊!”温苒苒看着身旁足有一米八多的温荣哭成个泪人,觉得有些滑稽、又有点可怜。
她想起了前世的盛师兄,出身书香世家,爷爷奶奶是名牌大学教授、业内泰斗;姥姥姥爷都是科研人员;爸爸从事于航天领域、妈妈是著名的翻译家。盛师兄本人也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本应在金融领域大放光彩,但他回国之后直接去厨师学校报名了。
温苒苒曾问过他为什么会选择这行,盛师兄说他在著名的美食荒漠国家留学,因不喜欢当地单调乏味的食物,所以自己拿起了锅铲。这不拿不要紧,一拿起才惊觉自己真正热爱的是什么。
盛师兄家人亲戚也都闹过劝过,什么招术都使了,但依然阻挡不了他的热忱,最后只得逐渐妥协。盛师兄的爷爷还亲自托关系寻到师父门上,请他收下温师兄。师父当年见盛师兄确实有天赋,不忍一棵好苗子在外走弯路就把人收了。
现在盛师兄手下的饭店都不知开了多少家了,妥妥的餐饮业大佬!
温苒苒想着,又偏头看看温荣。盛师兄家人其实都是开明之人,只是当年见他一个留洋高材生放弃年薪百万的工作要去当厨子,受的冲击太大,一时间没转过来弯而已。否则也不会费尽心力求到师父面前了。
但这独苗苗的爹娘可难说……单瞧他被夸一句就哭成这副模样的情形看,显然是平时被一直打压着爱好、强逼着他走所谓的正途。
孩子看起来怪可怜的。
温荣哭了半天忽觉着在妹妹面前这样十分丢人,擦了把泪迎风眨眨眼睛:“沙子迷眼睛了。”
温苒苒假装没听见他哽咽的声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大哥哥你为什么只雕些吃食啊?”
温荣面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道:“我太饿了,已经许久没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
温苒苒听了不禁挑眉,也是个人才,旁人画饼充饥,他雕鸡解馋。
“你之前不是还偷偷吃鸡腿嘛,这还不像样啊?”
温荣更是尴尬:“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娘剩下的那几件首饰早就当光了,我都喝了大半个月稀粥了。有时连粥都喝不上,就有碗米汤。”
说着,他肚子就叽里咕噜叫唤了一阵。
“要不……”她想了片刻,“你像三叔三婶婶那样给我干活,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起来,还真有个活没人干。
温苒苒是打算待摊子那边都收拾利索后再加卖奶茶、果茶,客人们若是时间便宜可在摊边桌子上坐着慢慢喝。但也有赶时间不方便的,这东西汤汤水水的也不好打包带走,就只能作罢。长此以往,她得损失多少生意啊!
所以得弄一些能打包外带的杯子,她这两日琢磨了,西边山上好大一片无主竹林,可以砍来做竹杯。这是个力气活,也是个细致活,她一时半会找不出人来,没想到今日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当真是上天格外眷顾!
温荣听见这话,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也能?顿顿有好吃的?”
“能!”温苒苒很是大方,但是她要先把话说清楚,“只是这活不太好干,得砍竹子,还要把竹子分成一段一段的做杯子。”
“做杯子?”温荣眼睛更亮了,“这活我爱干!”
“你真行?”
“真行!”
温荣信誓旦旦地点头,一想起自己能做这些就高兴,都不觉着饿了。
“那你爹娘那边……”温苒苒担忧他会挨骂。
“都饿得要吃糠了,我可管不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