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事老夫不多问,只是尚有一事相托。”说罢,老太爷转身,自屋中取出一匣子,打开来,竟是厚厚一沓笔墨,为谢老太爷亲笔书写。
“这是老夫隐居多年所得,自述生平所遇为官待人处事纪要,本欲临终之时烧毁,但娇娇看罢后劝我将其整理成册,交由四方商号印刷成册,供后人参瞻观研,老夫思来想去终觉不妥,决议让你带回交由陛下,或留或毁,皆由你们年轻人定夺。”
“书目之策,本就该符合时宜,顺应潮流,思量时,不必在意老夫颜面。”谢老太爷发自肺腑,诚意交托道。
裴季郑重接过,应声道:“老太师放心,白圭定当带到。”
说罢,裴季合上匣子,再三与两人道别,如来时般下山而去。
城门口外,药王谷一行到时,谢慕清连同柴桑郡守早已等候多时。
此次云姝出嫁,云瞻夫妇舍不得独女,故而陪同女儿一道前来,入京见证女儿出嫁,老神医则因腿脚不便,留在了谷中。
“见过舅父、舅母。”谢慕清上前来,朝长辈笑吟吟见礼道。
“这孩子,快快起身,无需这般见外。”舅母颜沫快步搀扶起谢慕清,拉着外甥女的手,满目亲切笑意道。
“云姝见过两位叔伯。”几经舟车劳顿,云姝闻声后下得马车,同桑垣、奚沂行礼。
“多年不见,姝儿也到嫁娶年纪了。”桑垣望着眼前亭亭玉立、出落大方的云瞻之女,忍不住感慨道,语气里含着明显的惆怅。
“你若是当年与我们一道娶亲生子,今日便不会有这般遗憾啦。”云瞻适时接话道。
想当年,因着清河郡主之故,他们这帮人得已有缘相识,而今虽不复昔日热闹,但情分犹在,以兄弟相称,小辈间自然也不例外。
云瞻为清河郡主师兄,故而称呼上,谢慕清唤其“舅父”,其余人则按当日几人入府顺序,称呼“叔伯。”
“桑垣伯伯风华依旧,相貌堂堂,又为一州郡守,想娶亲生子还不容易。”谢慕清同云姝打过招呼后,小姐妹自然立在一处,还不忘调侃道。
“娇娇此言甚为在理。”一旁的云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旁道。
众人都清楚桑垣与奚沂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约定不再娶妻一事,至于其中缘由,谢慕清却是不知,故而才有那样一番无心之话。
说话间,桑垣眸光似幽怨般看了眼不合时宜起哄的二人,这些玩笑之话本不该在奚沂面前提及,但被娇娇此时提起,一时顿感不妙,不住那眼去看身旁人的反应。
奚沂面色自然地听着众人玩笑之语,神情并无异样,桑垣顿时放下心来,回二人道:“想我青风独秀,悠然自在,何得为自己寻一枷锁,红颜知己伴则,好生风流。”
桑垣自顾自春风得意说话间,身旁奚沂冷下脸来,众人立马察觉不对,立马止住桑垣还要往下说下去的话头,赶忙转移话头道:“此处不是叙话的好地方,不若我们入城再叙吧。”
“是啊是啊,舅父舅母阿姊一路舟车劳顿,先行回府歇息,待养足精神再好好坐下来畅饮叙旧如何。”谢慕清自觉失言,连忙找补道,想要弥补方才因口舌之快引出的不愉快来。
“先回府吧。”桑垣见众人如此,自知方才为挽面子脱口而出的混账之语着实伤人,顿时不敢再多言。
回到郡守府后,众人都去休息了,桑垣跟在奚沂身后,大气不敢出,屏退一众仆从,二人停在回廊下。
“你听我说,方才是我口不择言了,你我二人相伴数年,也该知晓我是何脾性,既同你有约定,我又怎会在外捏花惹草,惹你不快,只是在小辈面前,我怎可愿失了面子,往你谅解。”桑垣知那番话伤了奚沂的心,主动低头认错道。
“你往后,即便做下那样之事,也与我无关。”奚沂不愿转身,数年来自卑郁结,如今正在气头上,即便知晓桑垣乃无心之过,也不愿面对他。
说罢,奚沂冷面继续前行,不予半分理睬。
桑垣不知奚沂为何怨气如此之大,还想继续跟上来求得原谅时,被一声喝斥住:“不要跟上来,我想独自一人静静。”
回廊上,桑垣无措地望着眼前之人走远,渐渐消失在眼前,眼眸中流露出失魂落魄来,谢慕清局促不安地走上前来,满怀歉疚道:“桑垣伯,对不住,娇娇方才不该说那样的话。”
“无事,此事错不在你,别往心里去。”桑垣见是谢慕清,软下心来,宽慰道。
方才只一心扑在解释上,桑垣并未深思,如今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有几分明白奚沂缘何如此,十数年相伴,他又怎会不明白奚沂心思,二人间看似和睦,实则一直由他主导,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给过奚沂安全感吧。
“娇娇你帮伯伯一个忙。”思虑间,桑垣已有决断。
谢慕清抬眸,见桑垣目光不再颓丧,不住点头应下,二人附身秘密低语。
“桑垣伯放心,娇娇必定办到,翁翁今日休沐,尚在山中,他老人家会相帮的。”谢慕清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笑意来道。
“早去早回,莫要耽搁,天黑时,记得赶回城中。”桑垣嘱咐道。
“知道啦。”少女身影渐渐离开,笑声清脆悦耳,给人一种莫名欢快之感。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