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七月过半,临安城终于迎来一场叫人猝不及防的暴雨,夏日炎炎得以冲刷,难得的凉意叫人心情为之舒畅。
午后初歇,软榻上,正酣眠的谢慕清被一阵突兀声唤醒,少女睁开惺忪睡眼,迷糊间听道一句“羊生了。”
院中,云姝含笑走来,脸上满是兴奋。
谢慕清软软坐直身子,遥遥朝云姝露出甜糯一笑,来了兴致道:“真哒,生了几只?”
少女轻盈一动,腰间藕粉披帛扫过小几上半拨开颗颗晶莹剔透耀如宝石的石榴,浅绿衣襟勾勒胸前曲线。
“三只,通身雪白,怯生生的,同娇娇般招人讨喜。”云姝身后,跟着一道沁含笑意的温润声传来。
“表哥。”谢慕清听到声响后,再次抬眸望去,惊喜溢于言表。
“近来听姝儿说你恹恹的,就来瞧瞧,刚好撞见母羊产子,听到这个消息,开心了吧。”云姝和司马彦一道而来,二人含笑道。
“高兴。”谢慕清起身穿好鞋,笑望着身前的二人道。
“走,一道看小羔羊去,舅母说过两日给咱们做酸奶昔。”晋明帝笑着望向二人道。
“好。”谢慕清满口应下。
三人一道往谢府后院而去,这个时候,谢父当值尚未归来,晋明帝私下开溜来的,只带了身边影卫。
谢府乃百年清流公卿世家,台阶青石、廊桥花木,自成一景。
三人来到羊舍时,谢母正让人给产后的母羊投喂多汁鲜嫩的青草,小羊则乖巧地依偎在母羊怀里。
“阿娘,何时可挤奶?”三人来到谢母身旁,见小羊吃得啧啧香甜,不免眼中流露期然。
“快了,就这两日光景。”谢母好笑地瞧了女儿一眼。
“太好了,云姝表姊婚期定在十月,十日后需得离京待嫁,幸好还能赶得上。”谢慕清艳羡地望着软萌小羔羊,忍不住濡了濡唇畔道,并未留意一旁红了脸的二人。
谢母暗中瞧了眼被女儿无意间勾起含羞桃绯的二人,笑了笑罢转移话题道:“娇娇此番一同前去,记得替娘到跟前看望翁外祖、翁祖父,还有你几个叔伯。”
“阿娘放心,女儿会的。”谢慕清回头,看向母亲道。
此番司马彦与云姝大婚,新娘需赶在月底前回药王谷待嫁,届时由朝中迎亲使者迎回,在京中成婚,祭拜庙堂宗祠后,昭告天下。
插曲过后,绕是再新奇也不免让人过了新鲜劲头,谢慕清如今只一心期盼阿娘做的酸奶昔。
难得午后闲光,想到暂短分别在即,晋明帝越发拖着不愿离去,执意留在谢府,耐心十足地陪着三人打了一下午的叶子牌。
牌桌上,四人抓骰分组,云姝与谢母,晋明帝与谢慕清。
此番抓阄倒也合理,四人中,谢母与谢慕清精于商贾数算一道,二人依靠心力便能轻易算出对方牌数,而晋明帝接触少,云姝全靠运气,如此也算相互照顾,不至于一家通赢而略显无趣。
水榭凉亭中,四人各至东南西北方位,依序为谢母、云姝、谢慕清和晋明帝。
谢慕清较谢母更擅心算,猜到对家底牌后,总会孤注一掷押上最大的牌,一副稳操胜券模样,哪料同伴却不按常理出牌,落后一子输于对家。
谢慕清不见气馁,以为二人默契不足才致如此。
哪知接连几番如此,明明合该稳赢局面,却把把输。
谢慕清一度怀疑是自己算错牌了,绕是运气再背,也不该这般阴差阳错,输得那般刚刚好,只落后对方一两各点。
牌桌上,云姝从未赢得如此顺遂过,脸上始终噙着一抹骄媚笑意,与一旁咬牙切齿、眉头紧皱的谢慕清形成鲜明对比。
作为过来人的谢母旁观者清,早早看穿晋明帝乃故意为之,只她那一心较真的女儿还傻傻钻牛角尖,看着孩子们各色心思,谢母心中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谢慕清气罢,她能猜到对方的牌自然也知晓同伴的牌面,饶是再差也不该局局输时,宕机走失的脑子终于顿悟,抬眸重新看向身旁的两人时,目光不再那般单纯。
心知肚明后,谢慕清不再费尽心力去算牌,同谢母悠闲般,不时吃吃侍女奉上的茶点瓜果,逗弄怀中的雪团猫儿,只在云姝快要赢时,不着痕迹地放放水,叫她的好表哥不那般费尽算牌。
午后光景在悠闲自在中一晃而过,谢父散职归来,立在谢母身后旁观一局后,笑而不语地默默离去了。
谢母见谢父归来,渐渐没了心思陪小情侣继续玩,水榭中,三人终于在云姝浑然不知地尽兴中结束。
用过晚膳后,谢父谢母自去歇息,谢慕清不待二人开口便叫嚷着犯困离去。
谢家温室花房中,各色锦花盛开艳丽,月色银波清辉如许,再无人打扰。
司马彦终于牵过云姝的手轻抵胸前,深情道:“姝儿,此刻时刻,我对你的心意犹如天上明月,只此一颗,独属你一人。”
对面女子闻言不禁错愣片刻,随即眼中眸光潋滟开来,腮红如霞。
面对心上人直言不讳坦诚相待的爱意,临别前,云姝终于大胆了一回,踮起脚尖,一吻落轻轻在司马彦下巴上。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