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不会来,」塔齐欧大声说,「先生,这里只有您能拯救我们。」
莫里斯讶异地望向他,士兵们忍俊不禁笑出声。
弗朗茨抬起他那月牙形的金眉毛,带着有趣的微笑看着他们俩,又操控两只白手套吻了吻彼此:「真是个漂亮的傻孩子!」
他向士兵吩咐了几句话。塔齐欧碰了碰莫里斯的胳膊:「这只鹦鹉在说什么?」
「他说下个月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的某只崽子过生日,要把你献给他当礼物。」
「波兰?在南方吗?」
「应该……在东北。」
「东北?」见士兵动身下船,他惊恐狂乱地抓住同伴的衣袖,「救命,莫里斯。我不能去东北!」
弗朗茨的目光转向莫里斯这边。
「胡说什么呢,能被公爵大人相中是你的荣幸!」莫里斯甩开塔齐欧的手说,随即庄严拘谨地向弗朗茨鞠躬致意。
人类将水母出卖——塔齐欧泪眼模糊地看士兵朝他走来,看他们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今他的防范已经被失望所替代,士兵轻而易举就把他拽到了海军上将面前。
「算你识相。」
弗朗茨懒懒地回了一句,解下斗篷撂到士兵身上。塔齐欧被拖走。「莫里斯!」他回头喊,「那是巴维尔的船,请您爱护它。」
当午夜的钟声在昏暗的夜空中敲响,塔齐欧坐在高级军官住舱的床上,被打扮成一个穿紧身裤丶紧身短上衣,头戴精美帽子的牧羊少年。
房间里充满着浓浓的玫瑰花香,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平静的海面,和一颗孤独的星。莫斯科的喧嚣隐约可闻,犹如远处小提琴的寐语。
塔齐欧还在想白天莫里斯说过的那些话。
他真是受了骗了。同样认识时间不长,巴维尔愿意舍身相救,莫里斯却像丢废纸一样和自己撇清关系。
海神交代的任务已经耽误快半个月了。
倘若真的被运送到波兰,脱身又要花费大量时间。到时候任务延期不说,居住在那里的生灵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苦难呢!
弗朗茨走进来,斜躺在一张豪华扶手椅上。
「巴维尔是谁?」
他从杯子里呷了一口加橙汁的苦艾酒。
塔齐欧闷闷地说:「维克多的儿子。」
「维克多又是谁?」
「巴维尔的父亲。」
「那换个问题,」海军上将带着他那甜蜜而忧郁的微笑说,「白天你说你不能去波兰,什么意思?」
塔齐欧:「不去,不想解释。」
「跟我说说嘛。」弗朗茨用苍白尖细的手指触摸着酒杯的细脚,「要真有你说得那么重要,兴许我会改变主意放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