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凌永安带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怎么回事?”云侵月招来愁眉苦脸的楼中小厮。
“回公子,戚家那位大姑娘也到楼外了!多半是听说了今日午后在上京中传遍的侮辱退婚之言,也不怕损了闺名……”
“——今日!我定要叫这丑八怪认清自己!就凭她也想高攀我平阳王府的门楣?”
凌永安穿行楼间的高声荡回。
云侵月一耸肩,看向谢清晏:“平阳王和世子殿下也都算人物,可惜咯。”
谢清晏神容含笑而眉眼清漠地一瞥,便回身,朝东阁走去:
“金玉之柱,犹生蠹虫。”
——
招月楼,南楼外。
“哎呦我的姑娘啊!你当真是好惨的命哦,年纪轻轻就没了娘亲,无人照顾,孤苦伶仃……如今好不容易要定亲了,竟然被未来夫家这样指摘,以后还怎么见人哟……”
楼门前,一位嬷嬷打扮的老妇斜坐在地,涕泪纵横,捶胸顿足。
场面十分惹人注目动容。
眼见围观的过路者渐渐多了,议论声杂乱起来。
那老妇从手指缝里斜眼一瞧,顿时又加大了嗓门:“哎呦我苦命的姑娘哎!!你怎么这么惨啊!你未来夫君他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样糟践你的名声啊!!”
“……”
“姑娘,这,这样真的行吗?”
被围观人群圈起的空地中央,拿面巾遮脸的丫鬟面带不安,朝旁边戴着皂纱帷帽、一身青布衣衫的姑娘侧了侧身,忧心地问。
这两人自然便是连翘与戚白商。
只不过这会儿她们都做了乔装。
连翘提前用了药,面显红肿,拿块布巾蒙了半边,露出的鼻子旁粘了三颗又大又黑的痦子,远看活像个绿林好汉。
“莫怕。”
戚白商瞥过藏在人群里见机行事的紫苏,疏懒问:“雇来的婆婆什么出身,效果出色。”
连翘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哭丧的。”
“……”戚白商隔着皂纱缓缓回头:“?”
“这不是时间紧,来不及找戏班嘛,”连翘挠了下用药后微微发痒的脸,“而且哭丧的,便宜。”
这顿时拿捏了戚白商。
她点头:“不错。”
两人低声讨论间,招月楼外围观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了。
就在老妇一声哭嚎的间隙,楼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尖锐的公鸭嗓:“还不叫那死老婆子闭嘴!”
隔着皂纱,戚白商就望见楼内跑出来一伙公子哥儿,为首的声厉内荏,脚步虚浮,中气不足——一看便是肾虚阳弱的模样。
这副张牙舞爪的架势,自然也是那个败家子凌永安无疑了。
哭丧婆子见势不好,也完成了雇主交代的任务,趁着人多,爬起身来就跑了。
“我还当什么忠仆呢,就这点胆,”凌永安停住脚,上下一打量戴着帷帽的戚白商,嫌恶道,“你就是戚家那个乡下来的,貌丑无盐的大姑娘?”
连翘一听就火冒三丈,演都不必了,撸着袖子就要上去理论:“你怎么说话的!谁许你编排我家姑娘!”
“…我靠!”
冷不丁三个大红底的黑痦子杵到眼前,见惯美娇娘的凌永安吓了一跳,像活见了鬼,往后急退,踩着自己衣袍还险些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