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见方才还热络的两人忽然冷了下来,忙笑着道:「二位已经拖了我数日,我那头也是急等钱用的。温三夫人也说了,迟则生变嘛!」
温苒苒想想也是,若是自己急等着用钱,也是要慌的。程老板事先探听过了,苏老板夫人在扬州丶洛阳的布行都要开分号,银钱有些周转不开,这才打算将这间铺面卖了。
她再看向程老板时,见他也点点头,想了片刻后拿起文书,边看边道:「苏老板莫见怪,事关全家,我自是要谨慎些。」
苏老板摇头笑笑:「能理解,八百两不是个小数,温小娘子谨慎些也是应该的。文书也得看仔细些,若有不妥当的尽指出来,我再着人去改。」
「好。」温苒苒见他如此说,便仔仔细细地看了。
她看得慢,苏老板也不曾催促,中间只给她倒了一杯茶,方才想必真是她多心了。
文书也没什么问题,温苒苒又给三婶婶看了一遍,见她也没什么异议,这才拿起笔来:「那便签字吧!」
她刚要落笔,就听得门外忽地传来道高亢急切的声音:
「这店你们不能买!」
温苒苒吓了一跳,笔尖一颤污了文书。几人抬头往外望去,只见名身着青绿色衣裙的妇人携着六七名仆妇怒冲冲前来,生就一张圆团脸,但眉宇间却凝着抹刚毅飒爽之色,尤为吸引人。
「夫人!」苏老板见着夫人张氏突然前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起身迎上前去,「不是说好了将这店面卖了周转些银钱开分号吗?怎的又不卖了?你这般出尔反尔,我将来也无法立足呀!」
「立足?」张氏冷笑一声,朝身后招招手,「我看你不是要立足,是想带着这个娼跑了!」
说话的功夫,就有个仆妇押着名纤瘦娇美的女子扔上堂前,那女子娇滴滴地哭着,楚楚可怜。
苏老板震惊地看着地上泪眼朦胧的女子心中一颤,疼得厉害:「兰儿?」
张氏动静弄得大,
是拖着这女子一路走来的,所过之处无人不看,有那看热闹的都纷纷跟了上来想瞧瞧发生了何事,一时间,店面外头围满了人。
程老板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张氏反应好一会才上前去:「弟妹,这是怎么了?」
温苒苒放下笔,她看看地上那娇弱委屈的女子,又看看满脸疼惜的苏老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
张氏看向程老板,径直走向温苒苒面前:「这店面你们不能买,这里出过人命的。」
人命?!
温苒苒三人听了都是震惊不已,外头也议论纷纷起来。
苏老板面色一白,慌张地拉住张氏手腕,瞟了眼外头围着的众人目光略微躲闪片刻,旋即高声道:「你混说些什么!哪有什么人命!」
张氏甩脱他的手:「把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扶着名颤巍巍的老妇进来,苏老板见着那老妇神色慌乱,踉跄后退几步。
老妇见着张氏老泪纵横,沟壑丛生的面容满是悲痛。她颤颤地指着苏老板,嘶声力竭地痛哭怒骂:「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我孙儿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今日定要你给我的孙儿偿命!」
「竟出了人命官司?」
「苦主家里人都找上门来了!」
「苏老板平日里瞧着挺和气的呀!」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苏老板听着外头议论声渐大,强自镇定拂袖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给我拉出去!」
他高声怒吼,店中伙计却无人动一步。
张氏抬着下巴,见此冷笑道:「你已经尽失人心了!」
她亲自扶着老妇人坐下,看向温苒苒道:「温小娘子,我前些日子见这畜生三五日都不回家,心中担心便派人跟着,却不成想这一跟就跟来个人命官司,还知晓他竟在外头养了个娼!」
张氏顿了顿,拍拍老妇人的手继续道:「店中有个伙计叫王六儿的,是这位老人家的孙儿,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六儿平日里勤快孝顺,是个好孩子。但是苏原这个畜生不做人,为了能酿出更多的酒,就吩咐他们几个日夜赶工,昼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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