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有雨,补习班外他拎着滴水的雨伞缄默地等在串珠般滴水的屋檐下默数着她下课的分秒——
种种,都是时间长河里吉光片羽的错位假象。
她很少去回忆那段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初恋”。如果要和人提起,她通常会说和张思珩在一起的那几年。
他们的关系公开坦诚,他们亲吻,抚摸,在孤独时的相互依偎,那似乎才更符合真正恋人的定义。
离少年时代那段荒诞不经的暧昧已有十数年之远。
他留英两年,她上大学四年,他回南方经营外祖家生意的数十年。
时间的洪流足够把曾经混淆的感情洗涤得圣洁而明净,抹去死无对证的暗昧,泾渭分明。
他不是十年前的庄谌霁,而她也不是十年前的宁瑰露。
人至中年更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所以一切假设都没有意义。
“哎。”在一片腾云驾雾的烟雾缭绕里,陈芮倩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随意道,“那天我看见一小孩,那相貌,那气质,那清高不凡的劲儿,肯定是你喜欢的类型。”
宁瑰露眼球微动,回过神,漫不经心地调侃笑骂:“瞎扯淡,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这种小白莲类型了?”
“少跟我装,庄谌霁,张思珩,哪个不是平时高冷得不行,抬着眼睛看人的?最后不都在你面前道行全毁了?”
陈芮倩笑,“恋爱是女人永葆青春的秘诀之一,趁宝刀未老,赶紧去爱吧!”
“你这思想真是极其无聊。”宁瑰露嘲笑。
陈芮倩白眼一翻:“少倒打一耙,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去爱,去感受。
十八岁的宁瑰露向着烛光许愿说: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永远健康,永远不分离。
第16章第十六章单方面和好?被删了?……
一个月,花坛里已经长出了四仰八叉的草茎。没有美感可言,野蛮肆意,将管家精心打理的花坛糟蹋成了一片如同栽了葱的菜盆。
茂密的洋槐已经开了花,一串串米黄的花朵散发着香甜浓郁的芬芳,叫人闻到了,心情都奇佳。
此时再看那精致葱郁亭亭玉立的洋槐树下横七竖八的杂草,像午夏眼前徘徊不断的小飞蚊,更突兀且碍眼。
丁管家想将那些杂草挪个位置或者单独腾出一片地方来安置,不过这个建议只略微一提就被先生否决了。
他抬手,掌心朝外,意思不用再讨论:“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
这样的话从他这位吹毛求疵的雇主口中说出来像一种奇迹,丁管家都怀疑从前那个连餐具摆放角度都苛求完美的先生是不是被掉包了,否则怎么能容忍庭院杂草疯长?
“宁总工,有你的快递。”
大早上,进单位时岗亭的保安朝她喊了一声。
宁瑰露探出头:“什么东西?”
“我帮您查过了,一盆植物,没其他东西。”
“植物?”
宁瑰露纳罕,推门下车,进了岗亭。
三平米的岗亭里摆了一张行军床,实木的大红桌上干干净净地放着一本临时登记表和蓝色的塑料水杯。
靠墙的矮脚里齐整地堆放着寄放的快递,贴着明黄的“已检”标志。
半人高的龟背竹摆在窗台下格外清新雅致。
保安却犯愁,忧心忡忡同宁瑰露道:“这花是不是要死了?送过来的时候叶子就白了大半了,我今早上浇了水,不知道还养不养得活。”
宁瑰露笑了:“没死,就是这么个品种,叫白锦龟背竹。”
“那挺特别的,挺贵的吧?”
“应该是别人送的。物流单子还在吗?”她问。
“我看这花快不行了,就把包装膜拆了,寄出地我看了下,是泾市的一个植物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