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瑰露磨磨蹭蹭在那辆霍西前面一点停了车。
她这吉利停人家旁边和傻大个似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车比车得扔。
庄谌霁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在他开车门的同时,霍西的驾驶室门也开了,下来个穿着黑西装的司机。他撑开一把宽大结实的黑色雨伞,快步走上前,高举起伞柄,在庄谌霁下车的一刻,稳稳地将伞面遮盖在了他头顶。
宁瑰露:“……”
她目送刚刚还坐在她小吉利上的男人身影迈步向后走去,进入了那辆高贵如精英总裁的霍西后座。
回了驾驶室的高冷司机伸手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这破车让让道。
宁瑰露往前掉头,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醒目的霍西稳稳起步,如夜隼般带着耀眼的锋芒驶离长街。
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庄谌霁连一个“谢”字都没和她说,竟然就这么下车就走了。
仿佛坐她这车是被玷污了清白似的。
得,跟人家那霍西比,让大老板坐她这小破吉利真是委屈人家了。
她咂摸着,心里忽然咂摸出点不是滋味。
以前他在她面前无论何时都挂着一张温和的笑脸,无论她干出什么事他都能若无其事地兜着,比宁江艇还容忍她十分。如今一朝龙在天,司机助理鞍前马后,谈笑间别人都尊称一声“庄总”,心眼也见小,说笑两句竟然就跟她翻脸了。
从小到大谁不是上赶着捧着她,想给她当司机的人都得排队,她这么上赶着殷勤一次,突然被这么直接地下了面子,说没有一点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她磨磨后槽牙,突然想,她是不是最近待人有点太客气了,以至于都不拿她当回事了?
橡木绿的霍希缓缓驶入亮堂堂的地下停车场。
symi(京)国际酒店地下二层,有一排股东专属停车位。往常股东来京市出差对接有管家接车和安排住宿,今天大股东都已经抵京大半天了酒店方才接到通知。
经理挂着标准的笑容在停车场等待已久,分明看见了车已经停在地库里,人却迟迟没有下车。
正迟疑要不要上前去迎接,司机终于下车拉开了车门。
从后座下来的男人身姿挺拔颀长,相貌精致而英俊。
她见过对方几次,虽然都只短暂打过几个照面,印象却极其深刻。比起其他或善于夸夸其谈或处事精明的股东,他冷漠、倨傲,拒人千里之外,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是酒店必须打起精神严阵以待的头号人物。
他的房间通常会在数周前提前预定,左右必须是空房,朝向必须是背西朝东,房间内必须使用环保、无刺激的清洁剂和香料,浴缸要提前清洁消毒,床品必须是pratesi的苏丹棉,枕头是定制的专属羽绒枕,入住前必须和他的助理核对清单,检查紧急出口、烟雾报警器和保险箱完好。
尽管他至今没有过任何投诉记录,但谁也不想成为这“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庄先生。”
经理笑着亲自为他按了上楼的电梯。
他身着一件高支纯毛的灰色衬衫,衣领纽扣解开,露出了白皙泛红的锁骨,眼神漠然,脸色却有些异常的白,扣着白金腕表的左手插在裤兜里,周身低沉的冷空气如有实质。
他阔步走进电梯,连余光也不曾分一点给旁人。
拿着外套和领带的司机赶紧跟上。
电梯合拢,缓缓上升。
在密闭的空间里,大堂经理和司机同时嗅到了一点淡淡的、如熟透的杨梅和白酒发酵的气味。
杨梅酒?
气息浓重得让人有些意外。他看着像是只会克制地浅酌几口白兰地或者清淡型朗姆酒的人。
将人送至房间,细心安排好一切后,经理才大松一口气转身离去。
房间里,庄谌霁冷眼看着被安排得精致,无可指摘的房间,坠落深渊的情绪却没有任何地攀爬回升。
潮湿的雨季如影随形,从泾市到京市,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像头被蒙进了袋子里,周遭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无法触碰的距离,他在仓促逃离后依然没能回归往常舒适区里。
脑子里依然回响她那句烦躁得泄了口气的——
“你赢了,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话说出口,他就想,她可能会打个哈哈,或者玩笑一句糊弄过去,却没有想过她的反应会是——“恶心”。
喜欢他这件事令她感到恶心。
他茫然而无助地站在空寂的大房间里,惶然得像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