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高中时对那?些人低头认错?」温春握了下拳,「那?是为了妈妈铺的路,不是我想走的路。」
「我可以为了妈妈做那?些,但是关于我以后?的人生,不管怎么抉择,和谁谈恋爱,和谁结婚,」她音量不大?,却意外的坚决,「我想自己选。」
温执想到陆家?的少爷,嗤笑了声:「结果不都一样?。」
「你乖乖听话,还?不是会和他站到一起,还?是说你真觉得那?个大?少爷谁的忙都有功夫帮?」
「不一样?。」
温春霎眼。
好像在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陆焘会主动解除那?个婚约。
她喃喃:「不一样?,妈妈。」
「我不想……再用别?人的思想和语境,抹杀属于我的选择,还?有幸福。」
吕款冬刚才对温春讲了许多陈年旧事,他轻描淡写,温春却听得胆战心惊。
原来当年,温执议婚的对象本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吕款冬是父亲抛弃的原配之子,后?来被接到家?里?,却始终被排挤。
吕款冬看似温柔文静却很硬气,愣是凭音乐创作的才华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歌手,在演出时,和台下应酬的温执互生情?愫。
温执步步走高,赢得更换婚约对象的话语权,二人排除万难才走到一起,可遭到了温执父亲的反对——他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传统知识分子,无法接受家?里?有一个卖唱的私,更别?提当时还?有不少子弟都对温家?抛出联姻意向?。
温执父亲给她下了死命令,要么,让吕款冬此生不再唱歌,要么,他们必须分开,否则他会用「孝」字压死她,让她仕途丶名声尽毁。
不久后?,吕款冬的嗓子被下药坏掉了。
他也?从此精神尽垮,只是因为温春恰好出生,才没有自杀,后?来又怕让小小年纪的温春目睹父亲犯病,才不得不常年居住岛上。
吕款冬还?对温春道歉:「其实这些年,你不说,我也?猜到你压力很大?。」
「你不喜欢念书,却还?是考上了京大?,喜欢烹饪,也?只能偷偷做,」他轻声说,「我们宝贝辛苦了。」
温春摇头:「我不辛苦……爸爸才是。」
吕款冬沉默。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连温春的一次家?长会都没出席过,但她每次看见?他,还?是会藏起所有的心事,只摆出副笑脸。
温春高中时,他也?曾偷偷服用过量的镇定药物,乔装去?她的校园里?看过。
那?天?是开放日,他听见?有同学提到她的名字,于是走近。
却只听见?那?几个人议论她的名字土,写字丑,疑似还?是个没爸爸或者爸爸跑了的小孩。
药效开始发作,吕款冬没能多留。他那?段时间也?正?在接受一些化学疗法,形容非常可怕,不敢让温春看到。
「宝贝,你前几天?聊天?时开玩笑,对爸爸说你是窝囊熊。」
「但我觉得,我家?宝贝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吕款冬帮温春擦了擦鼻子,从包里?珍重?地取出这回的来意,是一份乐谱。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重?拾乐器。
温春小心接过,是一张名为《明写春诗》的歌。
吕款冬姗姗来迟地摸了她的脑袋。
「我们温春的春,不是土气的名字。」
「是爸爸和妈妈最喜欢的季节,你是被爱着?的小孩。」
「你妈妈……」他顿了一下,无声轻笑,「当年的事,我其实知道不是她做的,是她那?时最信任的下属。那?个人不想看见?她陷入挣扎,也?不愿她奋斗数年,最后?毁在我身上,也?许有别?的办法,但没有一个比直接毁了我这个人的嗓子更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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