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麻子的死,显然是故意嫁祸。哪怕我们不报官,那人也会把事情闹大,届时我们的处境更被动。」
宋颜这话,却是对着李昭宴说的。
「何况你二哥也说了,新县尉是京城来的,铁面无私断案神通。他能力出众,却被贬官至此,定是得罪京中权贵了。换言之,他连京城大人物的脸面都不给,怎么会向王家的破落乡绅屈服?总之,报官是上上策,也是唯一之策。」
「可是,万一传闻有误,万一新县尉是昏官,把三哥抓进牢里怎么办?」李昭清的声音有些颤抖。
「凡事总有风险,报官已是风险最小的对策。若不报官,按老村正那'大事化小'的性子,你三哥定被冤成杀人凶手,按村规处置的话,只能'杀人偿命',被乱棍打死。」
听完这话,李昭清脸色煞白,她扯了扯李昭宴的衣角,求救似的看着他。
「小妹放心,老村正会站在我们这边的。」李昭宴神色淡然,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宋颜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记忆里,老村正是带人找过原主麻烦的。说原主不守妇道,要浸猪笼。
当时李昭宴附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大变,立刻带人离开,之后再也没闹过。
「二弟,你该不会以为,那个把柄还能威胁老村正吧?」
宋颜这话本是试探,见李昭宴脸上闪过一抹惊诧,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是以,她逼近李昭宴,开启连环追问,「你有十足把握吗?你敢拿你弟弟的性命赌吗?你怎知此事不是村正设计丶藉此来拿捏你呢?」
李昭宴后退两步,沉着脸没有说话。
宋颜又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却笃定,「报官是上上策。」
她面上冠冕堂皇,心底却是有私心的。
想办学堂,得有人脉才行。以她目前的处境,这是她唯一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的机会。
何况,李昭河淹死原主,虽为激情杀人,但也应该付出代价才对。
若由村正处理,他只会围绕着李昭河是否杀害王麻子来展开。至于名声不好的寡嫂被小叔子沉河?包括村正在内的所有村民,都会拍手称快,甚至把李昭河奉为除害英雄。
只有报官,才有可能让李昭河得到应有的惩罚。
宋颜内心百转千回,面上却隐藏得很好,连李昭宴都没看出她的伪装,定定看了她一眼,就吩咐李昭河:
「三弟,你去报官。若值守官差不愿上报,你就说守贞婶私囤麻黄丸,超过官府限购量,且有她的订购凭证。」
麻黄丸是管制药物。能达到致死量,定已超出限购范围。
「二弟,你能找到订购凭证吗?他们会不会已经毁灭证据了?」宋颜问。
「不会,王守一是村正义子,守贞婶给王守一购买麻黄丸后,凭购药凭证,可以找村正兑换药钱。以守贞婶爱财的性子,她定会将购药凭证留着,每月找村正换银钱。」李昭宴答。
「他们?作案之人不止一个?」李昭清敏锐捕捉到重点词。
「没错,守贞婶和嫌疑很大,但他儿子王守一也脱不了干系,对吧?」宋颜说完,给李昭宴投去一个求认同的眼神。
李昭宴点点头。
「不可能!守一哥连蚂蚁都不忍捏死,怎会杀人?绝不可能!」李昭清连连摇头,「何况,你们怎么断定他有麻黄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