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玥看着年过半百的李画师走上前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拼命看向谢玦,可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喝茶。
李画师从六公主手里拿过画,细细端详。
宛宁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己承认错误和别人揭穿后承认错误可是大大不同的。
谢璃想着待会一道李画师说出“假的”二字,他便自请己罪,将一切过失揽在自己身上,反正他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皇上也不会真的罚他。
一时间,芙蓉榭中安静极了,姜老夫人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小辈的脸色,最后目光定在姜至脸上。
六公主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和等着看宛宁的下场的激动,眼中直闪着光。
过了一会,只听李画师惊叹的声音响起:“妙哉,妙哉啊,云水居士不愧是我们大周的人才啊!”
众人皆是一愣。
宛宁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地看向谢玦,谢玦只是看着李画师。
六公主急忙问:“什么意思!这不是假的吗?”
李画师皱眉:“公主何出此言?这实乃云水居士的真迹啊!看着落笔,看这画风……”
“这分明就是假的!你怎能胡说!”六公主哪里还有耐心听他一一讲解,恼怒道,“你是不是故意说是真的,你怕公爷是吗!”
“小六。”太妃温柔的声音唤了一声。
六公主猛然惊醒一般,看向太妃,目光偏移,看到谢玦瑰伟的身姿,他明明没有抬眼,目光也未曾落在她身上,可她就是无端打了个寒颤。
“表兄,卿洛不是那个意思。”六公主慌张解释。
李画师见六公主安静下来,他正色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这的确是云水居士的真迹,只是……”
六公主听他话锋一转,眼睛又是一亮:“只是如何?”
只是这墨迹看上去,倒像是新画之作,听闻这释迦摩尼佛像图乃是云水居士一年前所画……”
“看吧!”六公主大喝一声,底气十足,“就是假的!就是宛宁临摹的!只不过她画技了得罢了!”她恼恨地咬牙。
“非也,非也。”李画师又道。
六公主烦躁地皱眉,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又非也?”
李画师道:“墨迹虽是新的,但画却也是真的,这印章也是真的。”
“印章明明是拓印的!”
李画师文人风骨,感受到了被否定的羞辱,掷地有声:“公主怎可如此诽谤大师之作,若是公主不信微臣之言,可召集宫廷所有画师,共同鉴赏。”
事已至此,太妃开口道:“不必了,你退下吧。”
她反倒松了一口气,起先不过是不愿下六公主的体面,但也没想真的迁怒宛宁,毕竟打狗看主人,宛宁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客人。
“祖母……”六公主还不依不饶。
谢玦盖上了杯盖,六公主的话音戛然而止,怔怔看向谢玦。
“公主言之凿凿,可是知道这幅画为何为假?”
言罢,谢玦扫过宛宁,见她方才还脆弱的要碎的模样,此时与他相对一眼,怔忡间已经挺直了背脊,劲劲地看向六公主。
六公主猛地一震,顿时心慌意乱,语无伦次:“不是,没有……我只是……”
太妃握住六公主的手笑道:“小女儿家胡闹罢了。”
宛宁自然知道是六公主给她下的套,但太妃已经发话了,她即便有心计较,也要分场合,但这件事,她记下了。
“好了,你们晚辈都下去玩吧。”太妃笑着摆手。
五公主上前道:“正是,祖母还要观赏这幅佛像图,前几日我也作了一幅画,表兄政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请表兄评点,今日可是时候,还请表兄不吝赐教。”
说着五公主身后的宫女逞上一幅画。
梵玥见这件事就这样了结,心里落下一块巨石,顿时玩心大起,拉着宛宁就往外走,宛宁心中还有疑惑,不禁回头望去,正看到五公主站在谢玦身侧,玉兰的手指伸在谢玦面前,指点画作。
谢玦听着五公主的话,抬眼看过来,宛宁快速转回了头。
谁知刚踏出芙蓉榭,迎面就见姜至飞奔而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画轴,一见宛宁就问:“可见了太妃?”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