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族的身体机能站在世界之巅,然后在他们中,还有战斗力的区分。立于所有柱族之上的,是觉醒了【流法】的战士。
在崇尚力量的原始社会,谁强大,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如果艾斯迪斯不是有她这样一个被视为疯子的病弱姐姐,想必在族中也会有很高的地位吧。
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力量……
安宁的睫毛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映下拉出线一样的轨迹,仿佛在脸上蒙了一层纱,叫人难以辨析她的神色。
“姐姐就靠艾斯迪斯啦。”安宁说道。
“当然!”艾斯迪斯握紧了拳头,“我会变得更强,让他们没人敢再说姐姐坏话。”
“没事,只要重要的人都互相信任,旁人的言论和目光是无法伤害到我们的。”
安宁盯着手边烧红的陶罐,缓缓说道。
卡兹悄悄看了她一眼,安宁也假装没发现,用勺子舀了一点,在唇边慢慢吹了数次后才放入口中。
“太烫啦艾斯迪斯!”
“啊啊啊对不起姐姐!我这就再拿一碗给你扇凉!”
艾斯迪斯慌忙跑走了,安宁才转头看向卡兹,“抱歉,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你们姐弟情感真好。”
卡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在嫉妒艾斯迪斯吗?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尽情撒娇。除非有充分的理由或回报,否则他自己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但能被人无条件信任和包容的感觉,也不错。
卡兹用喝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谁知道汤入口碰到舌头的瞬间,他就没控制住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难喝!
明明闻起来就是普通的食材,入口后怎么会这么一言难尽,像是被煮了三天的抹布一样!
滚烫的汤汁顺着他敞露的胸口向下流淌,显得垂翠欲滴。油亮从红色的尖端积蓄又落下,滴在他腿间唯一的布料上。
卡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感到异常羞愤。
安宁担忧地递给他一块布,“快擦擦吧。”
“谢,谢谢。”卡兹看到她眼中除了焦急完全没有嘲笑时,感动中掺杂着吐出好友做的饭的愧疚,心中五味杂陈。
安宁确实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她高烧的时候也会不受控制的呕吐,那种狼狈带来的羞愧如此令人难忘。她记得那时别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眼神,所以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卡兹。
不过,滚烫的汤汁滴在少年矫健肌肉上的场景还是很好看的。
安宁默默把刚才的画面加到名为活色生香的记忆中去。
但他为什么会突然吐呢?
卡兹也有类似的疑问,这对姐弟为什么不会吐?!
他们平时吃的都是这样的食物吗?
看安宁和艾斯迪斯面不改色的样子,卡兹心中得出一个惊恐的结论:该不会他们一直都在吃这种东西吧?
他们没有吃过其他柱族的传统美食吗?
卡兹想起,每逢族中重大庆典,有资格坐在配有火把和盛宴的桌上,都是觉醒了流法的战士和族中德高望重的祭司。其他人都只能席地而坐自带餐食。
他作为被称为天才、早早觉醒光之流法的战士,自然待遇丰厚。如果不是他无意中来到这片森林结识了艾斯迪斯,想必从来都不会注意他们姐弟。
“明天,我给你们带一些我自制的食物吧。”卡兹沉痛地说。
安宁:“嗯?这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还好……我就是想分享分享。”卡兹闭上眼,一口气把剩下的鸡汤都喝光了。
艾斯迪斯正好端着温度适中的鸡汤回来,看到卡兹咕咚咕咚地把自己熬的鸡汤都喝完,十分感动。“卡兹,你很喜欢喝我煮的汤吗?我再给你盛一碗,我姐老说我煮得像破抹布,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