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官道之上一片泥泞。
三匹烈马踏过,溅起一道道泥水来。
“士元,到了吗?还有多远?我……我快不行了。”婉柔半睁着眼皮,虚弱地问着士元。
婉柔不知道,她的问话,就如一把尖刀刺在了士元心头:为何每次醒来,你总是问这句话?
难道现在,除了要见师傅之外,你就毫无其他牵挂了吗?
我也不再奢望什么了。
只要,只要此时,你内心的某一个角落,还能够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士元无奈的一笑,血泪在他胸膛中流淌,他道:“就快到了,师娘,你可一定要挺住呀。”
婉柔叹了口气,道:“希望他人就在苏州,那里……那里可是我们山水诗派弟子在江湖上,唯一的联络之处呀,如若不在……,却又到何处寻他?”
士元闻言,心中又闪过一片焦急。
他扬起了马鞭,狠狠的抽了几下马屁股。
又行了不一会儿,突然间,前面官道出现了一个大水坑,此时天空正下着大雨,视线模煳,等到士元发现的时候,离那水坑已是不多远了,士元心中一惊,连忙拉扯起缰绳来。
马儿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无论士元怎么拉引,却也改变不了马儿奔跑的方向。
终于,马蹄踩上了大水坑,溅起了一波半人高的泥水来。
马儿蹄下一绊,一下子把持不了重心,立即向地上摔去。
士元轻功虽然高强,但终究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此时却也难免被摔个人仰马翻。
他急中生智,双手托起婉柔,高举过头顶,然后默运起全身真气,努力的保持住自己双手的平衡,接着,双眼一闭,往那泥泞的地上摔去。
“啊”,“啊”,“啊”,士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同时,耳边好像传来了三声惊呼,士元心中微奇:怎的是三声呢?
不是只有两人同行吗?
此时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爬将起来,不顾满身的酸痛和泥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察看着婉柔的情况,还好,她没有受到什么大的震动。
士元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稍定,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女声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雨下的这么大,还拼命赶路。你们看看,我全身都被泥水给溅湿了。”
士元转头急视,正前方站着一个带着遮雨草帽的女子。
那草帽甚是宽大,遮住了那女子大半个脸庞,只露出个白玉般的下巴,她穿着一件稍稍紧绷的黑衣长衫,样式竟然像是公门中捕头的制服。
这女子的年龄似乎并不大,可身材却玲珑有致,紧绷的长衫凸现出她那丰满曲折的曲线。
她整个人犹如发酵催熟了般,既有成熟女子的饱满,却又不失少女的青涩。
身材已是惹火,再配上那捕头的制服,更是人不禁联想翩翩。
士元暗吞了口口水,继续朝下打量过去,却见到黑衫的下半部分满是土黄之色。
原来前面溅起的泥水已是尽数落到了那女子的黑衫之上。
一阵愧疚掠过士元心头,他扶着婉柔,身体向下一鞠,道:“抱歉。此事在下十分抱歉,只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实在无法在此时向您赔罪,在下山水诗派杨士元,不知姑娘住在何处,在下等事情办完之后,必将当面向您致歉。”
那女子看都不看士元一眼,她双目紧盯着婉柔瞧了一会儿,突然间,抬头直视士元,一道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眼神在眼中一闪而过,她道:“原来是山水诗派的,我是京城来的捕快,这么点小事,道个歉也就算了。不知几位要到什么地方去呢?”话语中,隐约透露着北方女子的豪爽。
史刚、玉盈此时已下马来到士元身后,史刚道:“京城来的女捕快……莫不是六扇门的柳冰凝?”
柳冰凝伸手把那大草帽往上一抬,道:“正是。”
美,好美。
柳冰凝的脸庞棱角分明,冰凋玉砌,一双凤眼锐利过人,罄鼻高直如梁,嘴角锋利如刃。
与那些寻常美丽女子不同,她的美貌中似乎略带了些阳刚之气,姣颜中更是隐隐透露着一股坚毅。
士元道:“我们此去苏州府时间已是不多,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