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外正好响起落羽咳嗽的声音,温锦书瞬间红了耳朵,裴煦辰将她刚刚歪掉的发簪扶正。
“吾妻甚美。”
裴煦辰一句话,轻飘飘地四个字,却对温锦书来说,仿佛重如千斤压在她的心头。
待温锦书还没回过神来之时,裴煦辰轻轻含住了她那红如泣血地耳垂,她想要惊呼出声,又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唇。
她听见裴煦辰在她的耳边低笑。
马车停在了一处酒楼前,温锦书撩开车帘时,才发现此处乃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她不知道裴煦辰带她来这里所谓何意,她有些迟疑,没有将手递给身前等待牵她下马车的裴煦辰。
“锦书,你若再不下来,便要错过秦钦预定的宴席了。”裴煦辰说着便一把握住温锦书的手,示意她可以下来了。
两人步入酒楼之中,温锦书这才得见楼内以金丝楠木为柱,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白鹤升仙图,门窗的雕花图案不甚精美,均刻有梅兰竹菊展示四季盛景,厅内四角悬挂着琉璃灯盏,透过琉璃外壳光芒变得更为柔和,一阵风起将四周的绫罗帷幕扬起,庭中虽未焚香却飘荡着阵阵幽香,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婢女带领着她们穿过层层回廊,来到庭院之中得码头之前。
温锦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裴煦辰,裴煦辰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牵着她的手登上了船身。
“你常来此处?”
“几次而已,只是秦钦喜欢聚在此处。”
还未等温锦书迈入房内,便听见了秦钦的声音传来。
“裴兄再不来,船都要开了。自从娶了王妃后,真是鲜少出来同我们饮酒作乐了。”秦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真是娶了妻忘了弟,你说对吧,丹娘?”
温锦书偷偷看了一眼裴煦辰,可裴煦辰却也恰好看向了她。
”锦书,你说秦钦说的对吗?”
这一声不算小,裴煦辰自然是故意而为之。不用等来温锦书的回答,秦钦便从内打开了房门,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裴兄,你可算来了。”
“嗯。”裴煦辰颔首应道,“时机碰巧,来听你同丹娘讲我的小话。”
秦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一脸讨好的看着温锦书,希望她帮自己说几句话。裴煦辰倒是挡在两人身前,“你不必看她,她也不会替你说话的。”
“可我觉得秦公子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你的确不应该与她们淡薄。”温锦书站在裴煦辰的身后冷不丁地说着。
裴煦辰回首看着温锦书认真的神情,额间青筋跳了跳。
“行了,你们也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王爷,秦公子说的话,你也别忘心里去。他近来被关在府中出不来,这才给丹娘发发牢骚。”
四人落座,船身晃动了两下,便起帆远航,缓缓驶向水央。
寂静的夜晚,船桨划过湖水的潺潺水声给人以无限遐想,桌面之上香炉正随着窗外悄进的风而舞动其中。
“听闻王妃前些日子重病在身,丹娘未能到府慰问,心中怀溃。听王爷说,王妃酷爱梨花白,丹娘今日带来了两壶上好的梨花白,还请王妃不要嫌弃。”丹娘话毕,起身便从一旁的柜子之上拿出了两瓶梨花白。
温锦书接过那两瓶梨花白,说道:“既是丹娘美意,我倒不如借花献佛,邀大家今夜一同享用。”
裴煦辰没有说话,起身推开了包厢内的木窗,他斜身倚靠在一侧,看着下面大厅上坐着的人群。
秦钦磕着瓜子,走到裴煦辰的身边说道:“裴兄,这个舞姬可是被称为盛都第一美姬的人,好看吧?”
秦钦话落,包厢之内徒留下酒水入壶的声音,裴煦辰侧脸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温锦书,又收回了眼神,这才又看向那个舞姬,回着秦钦的话,“好看。”
水声戛然而止。
“酒倒好了,大家都来共饮一杯吧。”温锦书笑容满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笑容是她强硬地控制着每块肌肉挤出来的。
裴煦辰从窗边走回了软榻之前,温锦书便将杯中的梨花白一饮而尽。
温锦书爱喝梨花白,她的舌头对着酒极其灵敏,却不想今天竟然有些麻木,尝不出这梨花白的是否如如丹娘所说乃是佳酿。
裴煦辰看着她,神色有些黯淡。见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出手制止道:“你还有伤在身,切莫多饮。”
温锦书与他在空中对视了一眼,那一眼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