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蛐蛐罐里的蛐蛐在叫,仿佛是宾客一片叫好声,鞭炮鸣锣鼓响,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空妄道:“殿下放了这些蛐蛐,贫僧就扮殿下的新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蛐蛐空妄也要救,真是泥菩萨的心肠。
雾真打开罐子,放蛐蛐走。
反正他还会有,走了一只两只三只,小太监会给他捉来百只千只。
皇宫的蛐蛐都是他的,宫外的蛐蛐也是他的。
空妄救不了全天下的蛐蛐,只能一次次做雾真的新娘了。
被溺爱的雾真带着几分天真的恶意。
那粒朱砂小痣,是刀光剑影的缩影。
他把红盖头盖在了空妄的脑袋上,看不见空妄的面庞后,只是一片红,凌乱的红。
过往的风吹到了如今。
被子里是黑的,黑得不够彻底,斑驳的暗影。
雾真的呼吸平缓安静。
有人拥抱他,隔着一层厚被子。
雾真喜欢拥抱,雾真睡着了。
梦里又响起蛐蛐的叫声,是热的,渐渐成了血的喧闹。
有大臣厉声禀奏,王栖水逼近京城。
“陛下,龙骧将军——”大臣老泪纵横,龙骧将军是他的儿子,“战死了。”
雾真惊而侧首,望他身旁的父亲。
他记不得父皇说什么了,只记得父皇的唇也是红的。
和龙骧将军淌尽土地的血一样。
红。
红色的。
下朝后,殿堂内只剩他两人。
父皇抚上他眼下,抚他那一粒小小的红痣。
问他,怕不怕。
雾真笑:“我要死在父皇怀里。”
“投了胎,还是父皇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搂住他:“这一次,不要丢下我了。”
可父皇还是远了。
远去。
只剩下天地的赤红。
和飘摇的白幡。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