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带去见上官青凤前,董羡君先叫人打两桶黄泉水给他洗澡。
冰凉彻骨的地下水浇在身上,干柴般的身体仍挺得笔直。
洗去外层的污秽,露出惨白肌肤,上面一条自脸上蔓延至腹部的伤口便清晰可见,血淋淋的显然是刚刚链剑留下的。
董羡君暗想:憔悴成这般还没倒下,这家伙的体质异于常人,难怪首座会看上他。
“差不多了,擦干净换上裤子,带去见首座。”董羡君吩咐下人道。
不消片刻,董羡君推开衙房的门,谄笑道:“首座久等了,我把楚狂带来了。”她身后有两名狱卒一左一右把楚狂押了上来。
“哦?”上官青凤从卧榻上坐起,显然很有兴趣。
“这位是悬镜司首座上官大人,你给我跪下!”两个狱卒话到一半,就恶狠狠地用脚去踢楚狂的腿弯。
被枷锁束缚的男人虽有些体力不支,但三四脚下去还能勉强不跪。
“滚出去!”上官青凤平淡道。
“啊?”狱卒先是一愣,随即应道:“是。”
衙房陷入短暂地安静,楚狂抬起头,打量上官青凤,润过水的嗓子稍微清亮一些。
“暴露的女人,嘿嘿!”
“大胆!”董羡君怒喝道,但下一秒她吃惊地发现楚狂竟不知死活地扑向了上官青凤。
“若非是真正的疯子,怎会以养气境的修为来挑战先天强者?”上官青凤混若无事地说着,话语间楚狂已趴伏在她脚下,被先天真气压得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董羡君冷哼道:“我看他是真正的疯子,派不上用场。”
“是吗?那就让他再疯一些。”上官青凤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从床榻上拿出一柄寻常尺寸,通体深红的剑来。
上官青凤把剑扔到脚下,然后减弱了些先天真气。
“现在的你太不中用了,不如捡起这把剑试试?”
“这是……”董羡君瞪大眼睛,对此剑为何物心知肚明却不愿承认。
“剑,来。”楚狂奋力抬起的手在抖,仍抬不起一根手指。
这时,地上的深红长剑竟自己动了起来,在原地扑腾两下,随即飞到楚狂张开的手中。
“哦?”莫说董羡君,就连上官青凤也是惊讶一下。
诡异的剑落到楚狂手中,他立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董羡君不由堵住耳朵,她想不出一个被链剑劈中,受冰水浇灌都不吭声的男人,此时遭受着多大的痛苦,竟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
暗红的剑身亮起光芒,连剑柄也变成红色,渐渐楚狂的右手也变红了,接着是半条手臂,最后是全身上下。
男子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肌肉开始增长,干瘪的皮囊充盈起来,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剑也在一点点变得巨大,从三尺剑变成了一柄双手巨剑。
惊诧之余,董羡君有些失落:“人随剑变,剑从人意,这果然是如意魔剑。首座把鬼索妖剑赐给邴秀妍那贱人,魔剑又赐给别人。”
楚狂身上的红色褪去,肌肤变得成心生儿般的亮白色。
坦露的上身填充着饱满而又迷人的胸肌和腹肌,双腿变得粗壮结实,恍如新生一般,唯残存的几缕黑发全褪成了白色。
董羡君能察觉到上官青凤的先天真气没有减弱,可这个刚刚还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却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感觉,这力量,哈哈哈……”他狂笑着,仿佛天地间再无敌手。
可上官青凤还是安稳地坐在卧榻上,摆摆足尖,夸赞道:“不错,想不到魔剑竟迫不及待地要你当它的宿主。现在你的修为已经到了通窍之境,虽然根基不稳,但靠着魔剑也能和小羡君不分上下了。”
“首座!”董羡君失声道。
当楚狂扭过头来看她时,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长眉入鬓的俊俏脸庞,红瞳白发让他变得邪魅。
一道长长的疤痕自额头蔓延到脖子,至胸膛便没了痕迹。
“女人!”楚狂的嗓音很是清亮,语气一如之前的疯狂。
“楚狂你感觉如何?”董羡君本以为他还要尝点苦头,但随着上官青凤的一声呼唤,楚狂倏地跪在地上,恭敬道:“谢首座赐剑。”
上官青凤用脚勾起楚狂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