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不这样招待,也不晓得咋弄;二来,也是招待给范景看的。
瞧着人教范景领回来,两人还多和睦的样子。
她要给康和脸子瞧,人头一日来家里就弄得不像样,寒碜了康和不说,教范景脸上也不光彩。
康和就是听不懂陈氏说甚,见着陈氏一个劲儿往他跟前送果子,也弄得清到人家中受招待的流程。
于是他磕巴着说了一声:“谢。。。。。。谢。”
陈氏听了,还多欢喜:“一家子,不肖客气。”
于是又喊来珍儿和巧儿,同康和介绍。
康和见着了两个小姑娘,瞧面目就能看出是范家人,估得出是范景的妹妹。
只他先前并没有打算真赘到范家来,为此什麽也没准备。
时下两个小姑娘一个活泼一个文静的喊他,做哥哥的头回见面连点儿见面礼都拿不出,这也便罢了,他又连两句客气好听话都说不出,不免有些尴尬。
一直站在门框边不声不响的范景忽然张口:“吃饭。”
正喋喋不休说着两个丫头的陈氏怔顿了一下:“是是,大哥儿从山里回来,康和又过来了,今儿和当吃些好的。”
“珍儿巧儿帮着娘烧饭去。大哥儿,你把康和安顿好,箱笼包袱先给收拾到屋里去嘛。”
堂屋里便只余了两人。
康和不由得看向范景,两人对视了一眼,范景也没说话,径直过去拎起桌子上的包袱和地上的箱笼转进了屋子。
康和顿了顿,跟了上去。
范景的屋子并不敞亮,独东边儿开了扇小窗,还被后院儿的一颗椒树挡了一半光去。
屋子本就不向阳,若非是晴朗的天气,这屋里白日都暗沉沉的,得点油灯才亮堂。
屋子也不大,靠北墙根儿摆着张木架子床,老气但耐脏的粗布床帐罩着,不见内里光景。
靠窗处有张堂屋里那般的四方竹制小桌,上头杂乱着些杯碗麻线刻刀。。。。。。。
范景径直上前,把手里的箱笼放在地上,一把拨开桌上的杂物,包袱放在了上头。
一转头,发觉康和竟也跟着过来了。
他倒是没随着进来,杵在门口,眼睛已经教屋里的几面墙给吸了过去。
上头挂着的那些弓、箭、石抢;兔子毛皮,鹿角,黑彘牙看得他眼花缭乱。
而放在最显眼处的,还属一张皮毛发亮的黑熊皮,格外的烈性。
康和睁大了眼,心中惊叹,他光觉得范景干练,还不知他是个手艺人。
乍见他的屋子,觉得十分稀罕。
范景伸脚从门后勾出一条四脚矮凳儿,拿到了康和跟前,示意他坐。
康和却没坐下,殷切的指了指墙上的物什。
范景迟疑一瞬,点了下头。
康和得了许可立便进了屋里,直奔那黑熊皮毛去,摸了摸有些粗糙的毛,转看向鹿头,又上手触了触长长的鹿角,捏了捏坚硬如锥子般的野猪牙。
稀奇的取了弓箭拉试了一番麻弦,又抽出篓子里的竹箭……好似是猴子进了花果园一般。
灶屋这头,陈氏在腰间栓了块边角碎麻布做的围腰,麻利儿的刷了锅,下水煮了米。
举着菜刀踩着灶凳儿,又从灶上切了块儿巴掌大小的腊肉。
这肉长时间在灶上熏着,外里黑乎乎的跟块碳似的,但刀子切开处肥肉晶莹,瘦肉红艳艳,一股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