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宝隽在两个大丫鬟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闺房,又叫星书给她研墨铺纸。她咬着笔杆,再度想起了自己之前就有的一个想法。
将金陵这里的田产房铺处理了,让母亲带着自己兄妹二人进京投奔舅家,应该算是唯一一条活路了。
一来,母亲到底是一品诰命,又背靠国公府,进了玉京,也不怕穆家的宗族再来找她们的麻烦。
二来,舅公一家世代武将,家风甚严,进了玉京,也能请他管教哥哥一二。
至少绝对不能再让哥哥这么败家下去了。
穆宝隽做了决定,便先去说服母亲。
自丈夫亡故之后,郑灵猊几度哭到晕厥,过完七七,更是近乎将自己闭锁佛堂,日日吃斋。
她与穆博山虽然因为长子穆弛闹过许多不愉快,可……他们夫妻在一起整整二十年啊,穆博山对她又从来尊重爱护,家里莫说庶子女,连妾室通房都没有过一个。
可穆博山就这么撇下她们母子三个去了……
穆宝隽到佛堂的时候,郑灵猊还诵着经文,口里念念有词。穆宝隽捡了蒲团跪下,眉心微蹙,也是双手合十。
她上一次提这事儿,母亲便不同意,毕竟父亲虽去,可他家不是没有长子顶立门户,若非因着孝期,穆弛的年纪也该说亲成婚了。
郑灵猊还是希望留在金陵的,毕竟金陵是穆博山的老家啊。
女儿就在身后,郑灵猊也无心思继续诵经了:“隽儿?”
郑灵猊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起身,一转头就看到了穆宝隽嫣红的眼尾,当即将孩子搂到了自己怀里:“隽儿?怎么了?难道是你哥哥又欺负你了?”
穆宝隽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自己家的帐本子:“娘先看看这个。”
一年前她提进京投奔舅公的时候,母亲还说毕竟哥哥是刚刚上手,有些亏损也正常。
不过如今已经一年半过去了,在穆弛的管理下,穆家的田产被送出去了几十亩,父亲生前治下的学田和祭田也被要到了族老们的手上。
房产铺子更是一团乱账,乱七八糟写什么的都有,支出去的银子上十万,收回来的不足两万。
即使郑灵猊再对钱财没多少概念,也能看得懂穆宝隽整理出来的这一年的亏损。
郑灵猊脸色也有些凝重了。
“娘,我真的没法子了,你知道今天还生了什么事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个表兄,又从哥哥手上把八方来客要了走,白签下三十年的租约,哥哥连立证都不知道要留一份。”
光八方来客这一栋酒楼,每年纯利润都能挣下至少上万两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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