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儿咬牙背起金哥儿的死尸,在扑簌簌的鹅毛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其他人一起回揽翠馆。
金哥儿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小卷儿背着她的手上,从尚还温热,到黏腻的冰凉。
只在这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之中,留下了白雪也遮盖不住的点滴血冰。
红的刺目,红的尖锐。
小卷儿渐渐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从还可以走,还可以迈步,到像一只小兽,狼狈的驮着金哥儿手足并用。
“……常妈妈。”葵官点了一人的名字,又给了一袋钱。
那个被唤做常妈妈的中年妇人方一脸不忍的使唤了两个护院,塞了赏钱,叫他们背起死去的金哥儿,和脱力的小卷儿。
晦气不晦气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葵官不忍的别过头去,就算小卷儿费劲巴力把金哥儿的尸体带回去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会被老鸨子草席一裹,丢到乱葬岗上去。
可是……
葵官用仅剩的手背抹抹自己脸上掉下的泪,吸了吸鼻子。
今夜下了大雪,月光照在雪上,倒映着亮光,即使已经是深夜,即使无人掌灯,也能辨认得出路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此下午送了小卷儿她们出门,晴香便觉得自己的眼皮一个劲儿的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可左眼右眼都在跳,又是为什么?
眼见得已经到了子时,揽翠馆今日的生意都已经安歇下来,下午送走的葵官一行人却没有一个回来的,老鸨子也急着在大堂里团团转。
晴香和丁香今日没客,也时不时就外出张望一眼。
小卷儿还没回来,但她看到了,一楼门口,小卷儿的那个义兄,叫腊八的,也根本坐不住。
老鸨子一拍大腿,琢磨着还是得叫人去看看,又撵了蓝妈妈快去问问,孰料蓝妈妈刚刚出门走了不远,就遇上了终于蹒跚回来的伤残一行人。
老鸨子打眼就看到了葵官被吊起来的胳膊,心疼的她不得了,赶忙上前问起到底是怎么了。
葵官一声苦笑,指了指身后护院们带回来的两个孩子:“那姓张的就是个没人伦的活畜生……”
晴香和丁香心都扑腾扑腾的跳,紧赶慢赶的飞奔下楼,两个美娇娘,都吓得花容失色。
腊八先去看的小卷儿,小卷儿手上背上全是血,可还是能喘气的,也还有意识。
可是金哥儿……已经是彻底僵死的一具死尸了。
小卷儿在护院的背上稍微歇了一会儿,此刻也有了些许的力气,扶着腊八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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