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眠面无表情地想着。
从遇到提赫羽开始,他的情绪波动似乎就大了不少,表情管理有时也不太到位,最近更明显了。
他有些无奈地提了提湿透的衣襟,顺手把黏在脸颊的发丝捋到耳后,听到对方冷笑一下,冲他吹了声口哨,就跟调戏小姑娘得逞似的。
这人搞什么。
就这么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啧,幼稚。
经这么一打搅,脑子里那些条理清晰的谋划是彻底想不下去了。
无事可干的江楼眠干脆遂了对方的愿,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提赫羽的脸上果然露出了短暂的满意之色。
他的目光在那人的肩膀到腰腹间扫了扫,挑了下眉。
身材不错。
被水打湿的单衣沾在江楼眠的身上,黏糊糊的有些不适,他随手解了几颗扣子,将湿透的布料朝离肌肤远的方向扯了扯。
很快,提赫羽便一步步朝他走来,在离江楼眠半寸的地方停下,逆着光垂眼俯视着他。
发丝湿漉的青年衣衫半解,裤腿撩到膝弯,露出久不见光的苍白小腿,足趾踩着粗糙的沙石,在水波中轻轻晃荡。
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到对方双膝上淡青色的痕迹,陡然一滞。
提赫羽知道那是什么。
当年江楼眠在宫里,寒冬腊月的天,却硬是被罚着在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夜,太医院里还没人愿意来看诊。
哪怕腿好以后,但膝盖上的疤痕却是再也褪不掉,天冷的时候还会动不动就骨头刺痛,若是痛得厉害,甚至连走路都是问题。
注意到他停在自己腿上过分久的视线,江楼眠似笑非笑道:“怎么,心疼?”
提赫羽闻言,在他身前半跪下来,带水的温热掌心覆上他的一边膝盖。
他捉起江楼眠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目光直勾勾看着他。
“本王心疼得紧。”
感受着对方胸腔之下那一声声愈来愈快跳动的幅度,江楼眠笑了一下,眸光一扫,玩笑般地道:“倘若不是可汗帮我,说不定我这腿就废了。”
捕捉到那两个字的瞬间,提赫羽的手明显紧张地绷紧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常,指腹缓慢而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腕骨。
“那你要如何报答本王?”
他的目光滑过青年隽秀俊美的面容。
日光之下,他的肤色莹白如玉,温润的眉眼显得柔和又无害,袒露的脖颈修长脆弱,不时颤动的睫毛宛如一把小勾,撩拨人心,令人心痒难耐。
提赫羽自问不是一个脾性好的人。
对待江楼眠,他已经破天荒地拿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耐心。
但此刻,那点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要宣告殆尽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彻彻底底、从里到外变成他的人。
他想看到素来善于伪装的对方在床上被他欺负得红着眼哭出来的场景。
提赫羽按着对方的膝盖,按捺下蠢蠢欲动想要将人摁倒在地上的欲望,朝他凑近了些身子。
江楼眠□□的脚正抵在他腿间,动一下便能碰上的危险距离,对上那道暗沉的视线,他不由兴味挑了下眉。
这人果真还是不死心。
没关系,在这件事上,他有大把的耐心跟提赫羽耗。
江楼眠状似不经意地抬了抬脚,湿润的脚背隔着布料擦过,霎时间,提赫羽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可汗想让我怎么报答?”
没等他回答,江楼眠弯眼一笑,纤长白皙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轻嗤了一声,略略压低声线,带着一股子蛊人的味道。
“比如……在床上,让我干?”
闻言,提赫羽浑身一抖,喉结滚动,咬牙切齿道:“江楼眠,你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