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祯怔神道:“这几夜你都守在这里?”
霍巡见她一直站在栏杆外跟他说话,遂伸手出去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跨过了栏杆。
徐复祯冷不防脚下失重,下意识地揽紧了他的肩颈。
待她重新找回重心,却发现自己正被霍巡揽着坐在他的腿上。
她脸一红,便要坐到一旁去,霍巡却低声道:“就坐这吧,那石面坐凳凉。”
徐复祯的手攀着他身上穿的皮衣,触手又冷又硬。她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一件裘衣,忙递给他道:“这个给你。”
霍巡单手接过来,这才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张弥守。”
张弥?徐复祯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色冷峻的领队。
她有些讶异:“他愿意……在这吹半晚冷风?”
霍巡看着她睁圆的眼睛,忍不住微笑道:“这支卫队是公主借给我的,他们得听我的差遣。再说了,他们平时的训练强度很高,吹半晚冷风不算什么。”
“唔……”徐复祯看着他微微
发红的鼻尖,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很不道德,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干脆让他守整晚好了。”
霍巡哈哈大笑,道:“那不行的。守一整晚,后半夜敏锐度会下降。”
“好吧。”徐复祯垂下眼眸,喃喃道,“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霍巡笑道:“这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我最落魄的时候去桥洞底下睡过,结果那里的淤泥湿滑,睡觉的时候翻了个身滑进了河里。直到那刺骨的河水漫过口鼻我才醒过来。”
徐复祯睁大了眼睛。真的会有人……过过这种生活吗?
他竟然还能笑着说出来……
徐复祯闷声道:“你该不会以为说这个能取悦我吧。”
不能吗?霍巡的笑意微微一滞。
她的头靠着他的胸膛,沉闷地说道:“你太可怜了……”
霍巡感觉得出来,她又快哭了。这个出身尊贵、没吃过一点儿苦头的姑娘,为什么总是这么能共情别人的苦痛呢?
他不想让她哭。于是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了她的檀口。
他用吻来封住她的泪。
徐复祯果然不哭了,她的口鼻都都充斥着他清冽的气息,心里开始砰砰乱跳起来。
他的吻很温柔,带着一丝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
徐复祯坐在他的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她闭上了眼睛,长睫微微扑闪着,准备回应他的采撷。
可是忽然唇上那温润的触感消失了,紧接着身子一轻,霍巡抱着她避到了亭子的檐柱后面。
徐复祯从旖旎的迷情中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望着霍巡。
霍巡伸出食指在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徐复祯立刻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顺着他的目光朝亭子外面望去。
树影葱茏之间,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出来,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扇窗户走过去。
徐复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做的是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大太太还真不负所望,竟真做出这种龌蹉的事来!
她出来的时候,怕冷风灌进屋里把炭盆熄了,所以把窗户关上了。
那身影在窗边盘桓了片刻,正准备撬开那扇窗户。忽然她身旁的霍巡身移影动,人已经窜了出去。
徐复祯躲在檐柱后面,又想给霍巡帮忙,又害怕给他添乱,只能紧张地望着那头,心里默默地给他打气。
霍巡行动迅捷,转眼走到那人身后。足尖踏过积雪发出细微的碎裂之声,那撬着窗户的人猛然回头,霍巡已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肘击。
谁知那人竟学过些功夫,生生挨了那一下,侧身从他手上脱开了身。霍巡追上去攀住他的肩膀将人扳了回来。
徐复祯急得渗出了冷汗。
好在这头的动静惊醒了菱儿,屋里的窗户一开,先飞出一把长剑。霍巡扬手接住,掷出剑鞘打在那人膝盖上。
那人吃痛跪了下来,霍巡抽出腰带将那人的手反过来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