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到二人前来,只道是天下掉下的救星,费心安排招待两人淫乐享受,只盼能够救自己于水火,哪知昙光一到,这两人尽皆丧命,心中大觉茫然。
他本已猜到昙光来意,若是此事真个抖开了,自己声名狼藉犹是余事,这一份锻锋堂的产业也要灰飞烟灭。
他膝下只生过一子,三年前暴病而亡,留下一个年仅五岁的幼子。
段松乔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子孙打算,此时已愿拼得性命不要,只盼能将这事掩了过去,可这些江湖上的朋友却又太讲义气,不依不饶的定要纠缠下去。
这时许敬棠捧着段松乔的金刀出来了。
锻锋堂以锻刀为业,所产之刀有口皆碑,段松乔这口金刀刀面阔达七寸,刀背厚达两寸,鎏金错玉,实是一件富丽之极的兵器。
许敬棠捧着刀恭恭敬敬,跟着他出来的却还有一个身着绿衣绿裙的十六七岁女子,正是段松乔的幼女段纹碧。
那些江湖豪客见得段纹碧,都吃了一惊。
段松乔长得富态雍容,一副乡间财主的样子,段纹碧却生得清丽可人,眉目间犹存着几分稚气,却也掩不住那一份明艳。
这段纹碧不止容貌明艳,身段更是婀娜多姿凹凸有致,走过来的步伐轻快挺拔,一股青春靓丽的活泼气质秀丽逼人。
这一些年轻的剑手刀客纷纷挺直腰杆,口中的污言秽语也收了起来,心道:“老段竟有个这么美的女儿,若是替他挡了这事,说不准还会招我为婿……”只是想归想,念及昙光如此武功,便又纷纷泄气。
段松乔对这女儿爱若掌珠,从许敬棠手里取过金刀来,皱了皱眉道:“阿碧,你怎的出来了?快进去!”
段纹碧道:“爹,娘说有人来找碴子,不放心,让我看看。”
段松乔道:“没事的,快进去吧。”他知道此间多的是江湖豪客,面子上还是彬彬有礼,背地里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自己多半会死在昙光刀下,一死事小,只怕那些贺客中便有人对段纹碧起了歹心。
他死志已坚,此时却又不禁踌躇,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但刀也已捧了出来,此间有这许多贺客,终无再服软认输之理。
昙光非在自己寿诞之日上门,只怕也已算准了此节。
他思前想后,只是难下定断,贺客中有人高叫道:“段公,让那小秃驴见识见识乱披风刀法。”锻锋堂的乱披风刀法名头甚大,当初段松乔之子行走江湖,也是江湖中后起的名刀客,但段松乔的儿子早死,见过这乱披风刀的人还真不多。
段松乔听得声音此起彼伏,尽是给自己喝彩叫好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拔出刀来,看着昙光道:“和尚,老朽也要来领教你的刀法。”
许敬棠见师父要与昙光一战,心知定是凶多吉少。
虽是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劳,但昙光如此武功,自己上前等如送死,那也是不敢,可是不劝也不象是大弟子了,劝了又怕师父要自己上,正在进退两难,却见段松乔怔怔地站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许敬棠心道:“师父是怪我将师妹带出来分了他的心么?”上前道:“师父,我带师妹进去了。”
哪知他刚说出口,段松乔伸手拦住了,道:“让阿碧在这儿吧。”说罢提刀走上前去,抱刀施了一礼道:“昙光大师,老朽段松乔,请教大师高招。”
许敬棠被师父弄得莫名其妙,他心思机敏,见段松乔盯着昙光,心中一亮,暗道:“难道这和尚认得师妹么?”可见昙光低眉念经,也无异样,实在想不通。
他却不知段松乔老于江湖,段纹碧出来时,他心中大乱,却仍在观测昙光动向,却见段纹碧说话时昙光眼光极快地向段纹碧一扫,身体隐隐一震,已知因为段纹碧出来,昙光的金刚禅定已起波澜。
他自知武功定斗不过昙光,只怕胜机倒在段纹碧身上。
许敬棠虽然机敏,却不曾注意到昙光电光石火般的异动,自是不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