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不理会这些,倒是往坐月子的四婶屋里多去了几趟。吴氏看到她就笑,“再往我这来大嫂可要泛酸了。”“刚从她那出来的。”花芷低头看着酣睡的孩子,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脸就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哪还有半点才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示意丫鬟把画架摆好,花芷道:“去把柏君叫来吧,我给你们娘仨画张像,让四叔解一解相思之苦。”吴氏嘴皮子动了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宋嬷嬷不用她吩咐就赶紧出门去了。“让人知道了可要说你偏心了。”“人心本就是偏的,谁的心脏还长正中间了?”花芷边调摆画架边道:“如果我想为谁画幅画还要考虑是不是有人有意见,这家不当也罢。”吴氏心里受用,也软乎,只觉得老爷没白疼这个侄女。柏君快三岁了,见到花芷就脆生生的喊了声长姐,这些日子他跟着兄弟的时间多,没以前那么粘着娘了,看起来也懂事了些。所以说啊,环境逼人成长。“我下床来。”“不用,躺着吧,坐久了你难受。”花芷让丫鬟把孩子抱给四婶,“时间久,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柏君,你倚着你娘,再过去一点,靠着她,放松一点,对,就这样,要坐久一点知道吗?”“是,长姐。”活动了下手指,花芷拿起笔细细描起来,时不时抬眼看母子三人一眼。“不用紧张,自然就好。”花芷作画的姿势很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还有空说话,“祖母的身体情况不好,我不在家的时候四婶你多留心着些。”“侍候婆婆本就是我的本份,我会上心的,就是三嫂有意见我也只当看不到。”“跳梁小丑,不用把她当一回事。”吴氏嗔她一眼:“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要让她听了去还得了。”“我也就在这里说一说。”吴氏因着她亲近的态度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她人不坏,心里那点念想是内宅妇人都有的,一辈子困在这一方天地,能争的也就那么点东西。”“四婶也想要吗?”“在娘家时也想过,和你四叔定亲后就没这想法了,他排行第四,是几兄弟里最没出息的,家里怎么都不可能轮到我这个四媳妇当家,花家风气正,少有阴私事,比起我娘家来都要好了太多,这样就很好了,不能要求更多。”“四叔是他们那一辈里最有本事的,真要说起来他比我爹更适合官场,可惜他排行第四,花家不容许再出一个官身了。”“你错了。”吴氏语句悠悠,“就算你四叔年纪和大伯相当公公也不会选他,花家诗书传家,学问做得好的大伯更能接过花家传承,至于你四叔,他更适合过他之前的日子,有他在外走动,无形当中就拉近了和一些人家的关系,他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在为花家出力。”花芷停笔片刻才又继续,“是我错了。”“我也是这些日子才看得这么明白,以前只认为他认识的那些都是酒肉朋友,没几个真心,可后来出事,在我娘家还没有表态的时候他们就纷纷派人送来银两,可见你四叔这些年也不是白喝了那么多黄汤。”虽然银子她没有收下,可人却都是记下了的,雪中送碳的人人品不会差。“你见着你四叔有些事不要说。”知道四婶说的是她生孩子大出血的事,花芋点头应下。看她平淡的面容,吴氏突然就把没说出口的谢意说了出来,“那天谢谢你。”“该做的,在那种情况下谁不得尽力。”可如果不是你正好认识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女大夫,不是你不顾那些忌讳进产房,不是你说那些话激励了她,她撑不过来,那是女人的生死关,撑不过去的人不知凡几,她幸运才能挣回这条命。可即便她说出这些芷儿大概也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带过去了吧,这个一夕之间就顶替男人撑起了花家天地的姑娘总让她忘了她才及笄。“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尽全力,你让你的丫鬟只管来找我便是。”“我和她们就是这么交待的。”花芷轻描小婴儿的耳垂,这个孩子真是像极了四叔,连这个厚耳垂也是,“大多数事情她们都能处理好,可她们毕竟是奴婢,有些事即便有能力也无力做到,到时还得你出面,如果你也处理不了就让林嬷嬷去我外祖家求助,当然,但凡花家能处理的都不能这么做,再亲近的关系求得多了也会生份。”“我明白。”十月十八,大吉。一大早,封了好些日子的绿苔巷便去了所有遮掩,露出新颜来。每间铺子外边都搭建了一个顶棚,一个挨一个相连起一个长廊,即便是雨天也不用担心被淋着。走入顶棚,一抬头就能看到平时挂招牌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招牌,而是钉着几个长条形的木牌,上面写着诸如‘酸辣粉’这样的字样,下面标注着价钱,里面则是一水的玻璃柜,里面放着一份份原材料,红的白的看起来干干净净。店铺内摆着几套桌椅,墙上糊了一层浅蓝色的棉布,怎么看怎么素雅干净。花芷从巷头走到巷尾,又从巷尾走出去在内河边上转了转,深深吐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芍药不由得就笑了,本还想问一问感觉如何,可看她眼珠子都从那抽不出来的样子就知道对她有多大的吸引力了。“那些东西在家里不是都吃过了吗?”做得成功的不成功的明明都没少吃,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吃不腻。“好吃。”芍药抱着花芷的手臂摇晃,“花花,我还想去吃。”花芷捏捏她满是伤痕的脸,“这里买进卖出的东西都要做帐,要给钱的,不如回去让拂冬做好吃的给你?”芍药被捏得愣了愣,这张脸,除了她自己从没有人摸过,那种凹凸不平的触感没人:()惜花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