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许仕粱嗤了一声,站起来,嘲讽道:“怎的?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神医了不成?谁能现在当着我?的面说,每一次给人治病都是治好了本?
“又有谁觉得自己成了上医?”
他转向孙思邈:“恐怕就连孙仙长都不会如此狂妄,认为自己有上医之能。”
孙思邈平和?的点头:“确实如许公?所?言。”
上医治未病,有时候他的确能察觉到对?方的某种风险,会提醒其改变其生?活方式和?某种习性?,但是却不可能一眼看穿所?有人在未来会患的病症。
他又不是神仙。
在场那几?位表达得很激烈的几?名医都有些讪讪然。他们日常给人治病,其实也就是发热了就给人降热,有淤血了就给人散瘀活血,肝气?郁滞了就给人疏肝解郁。而且,往往是并?不确定有没有效果,只能一边用药一边观察。并?且,也并?不能百分百保证后续还会不会复发。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没有资格说出刚才那番看不起外科术的话。
徐清麦则惊讶于许仕粱会为自己说话。要?知?道在此之前,他的表现一直都很冷淡。
孙思邈趁许仕粱与其他几?人论道的时候,小声对?她道:“许公?曾经有妹妹,是因为难产大出血而死。”
徐清麦默然,原来如此。
论道的双方停了下来,许仕粱显然获得了胜利,让其他人哑口无言。
钱浏阳则是笑眯眯的对?徐清麦拱手:“徐大夫医者仁心,心思纯粹,老朽反而不及也。难怪,孙道长与你能成为忘年之交。”
姚菩提也在一旁含笑的点头表示认同。
徐清麦忙道不敢。
有钱浏阳、孙思邈等?一锤定音,地位最高资历最老的几?位大佬表示了自己的善意后,剩下的人便也不说什么了,即使是心中还有什么意见也只能憋着。
场上继续恢复了学术讨论的友好氛围。
然后,很快这些名医们就发现了其实要?当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并?不是一开始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她首先?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要?对?疾病有充分的认知?,还要?会诊断,然后在这个的基础上再去学习人体结构并?且熟练自己的外科技艺。
要?学的东西反倒更多。
有人阴暗的嘀咕:“难怪她如此大方,很多东西根本学不来。”
这时候他就听?得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关于公?开手术的事情。起因是钱浏阳透露了一下徐清麦之前提过?可以做公?开手术,然后大家都来了兴趣,表示可以找来合适的病人。
“昨日那个患有胆石症的,就可以去问问嘛。”
“实在不行,徐大夫可否为我?等?展示金针拨障术?”
他其实更想学的是这个手术,据说非常快速,而且看上去并?不难。
大家七嘴八舌。
徐清麦刚想要?颔首答应下来,在一旁的许仕粱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我?看你们是一个个忘记了规矩,怎么,自家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让人家把东西拿出来,却又如此理?直气?壮?”
合起来在这儿欺负一位年轻娘子呢?
堂上有人轻咳不止。
许仕粱理?也不理?,看向徐清麦,正色道:“徐大夫若是做公?开手术让在下旁观,在下愿意奉上许家收藏的医书一卷。”
徐清麦本想要?说不用了,但话到嘴边立刻反应过?来,许仕粱这是在给她撑腰说话呢。而且这个情况和?自己教学生?又是不一样的,学生?会叫她老师,付了束脩。且,就算是后世的医学研讨会,发布了新论文与新技术的医生?们,同样是有巨大收获的,或是金钱或是名气?,实际一点的话就是评职称。
虽然她想要?提倡大家不要?敝帚自珍,但是若是让大家太过?无私的做白工显然也不利于后续的可持续发展。
她隐秘的看了一眼孙思邈,孙思邈对?她暗暗点点头。
徐清麦放下心来,含笑对?许仕粱道:“那就多谢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