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道是自?学成医,他从小跟着人念过几年书,后来得?到了?一本医书,如获至宝,自?己研习了?几年后便成为了?一名草泽医。而他刚刚念到的那些名字都是那些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皆为世家医。
侯远道心事重重,即使回到家吃饭也?是魂不守舍。
妻子问他,他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你想?去?那便去呗。”
侯远道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且不说?我毫无名气,不过是小小草头医。且我非士人,根本登不了?陆氏的门。”
草头医,在很多杏林中人来看,根本算不得?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位于?鄙视链的最底端。
他的妻子倒是乐观很多:“你管那么多?反正去陆家门口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碰到孙道长?呢。听闻孙道长?待人宽仁,为人诊病从无门第之见。如今又是太平天下,你只是去陆家园子门口等,他们还能抓着你打一顿不成?”
侯远道被妻子说?得?有些心动,但?很快又变得?怯懦起来。
他自?嘲一声:“算了?算了?,这样的盛会和我们草头医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去自?取其辱?”
“切,随你。”
姑苏城中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引发的风起云涌,徐清麦在陆家毫无所知。
在谈医论道盛会到来的前一天,她?被邀请去参加了?顾家的赏春宴——朱张顾陆的那个“顾”。说?是赏春宴,但?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为顾家的女眷们看诊。
徐清麦也?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看诊这样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定要套上一个优美的说?辞和名头。
倒是薛嫂子道出了?其中玄机:“娘子又不是真正坐堂的大夫,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娘子,如果直接了?当的前来请您去看诊,是一件非常失礼非常冒昧的事情。顾家这样的世家,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邀她?去赏春,顺便再请她?看诊,就顺理成章了?。
就像是当初陆家邀请她?,在帖子上也?是请她?来姑苏小住,而丝毫未提看诊之事是一样的。当时她?还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文绉绉的。
直到此时,徐清麦才?恍然大悟。
在这些世家女眷的眼中,她?周家妇的身份是位于?她?女医身份之前的,所以才?会觉得?直接邀请她?出诊是一种对?她?的冒犯。
她?耸耸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希望在今后,这样的情况能有一些转变和改善。
而这次,到了?顾家,该赏的春还是要赏,该寒暄的也?还是要先寒暄。
不得?不说?,世家们几百年沉淀所带来的审美毋庸置疑。行走在顾家的园子里,徐清麦只觉得?心旷神?怡。当日还下了?蒙蒙细雨,粉墙黛瓦的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在垂直绿柳和紫藤石榴芍药中若隐若现?,配上或撑着油纸伞或戴着遮雨帷帽的襦裙美人,真是道不尽的江南好风景,让人流连。
只不过,这样的闲适心情在系统所带来的刺耳警报声中变得?荡然无存。
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当时,徐清麦与顾家的几位女眷正在水榭中说?话,顺便问了?一下她?们的身体情况,以便为待会儿的问诊收集一些资料。这时候,水榭外响起了?两道声音。
年长?一些的声音和蔼提醒道:“下雨天路滑,你小心一些脚下,可千万别滑倒了?。”
另外一道声音比较娇柔,轻笑道:“知道了?娘,您就和他一样啰嗦。”
满满的撒娇意味,显然是一位被娇宠着的世家娘子。
年长?者佯装生气道:“行了?,我好意提醒你,却说?我啰嗦。”
“哎呀,我和您说?笑呢……”
声音越来越近,两道身影走入水榭,徐清麦定睛望去,却是一位身穿紫衫的端庄夫人以及一位身穿绛红罗蹙金绣半臂与曳地绫罗裙的年轻貌美娘子。
还没待她?从欣赏美人的心境中回转过来,忽然就听到脑海里响起系统冰冷的警报声:
“检测到危急病患一位,检测到危急病患一位,抢救成功奖励积分200。”
徐清麦脸色大变,倏地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这两位刚走进来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