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吞了?口口水,他本来也不是太厉害的人物,是楚巫壮了?他的胆他才?敢来城南生事。刚刚见徐清麦只是一个弱质女流,胆气大了?几?分,但现在周自?衡带着杨思鲁一过来,身穿官服,他立刻又怂了?。
周自?衡走到徐清麦身边:“怎么样?”
徐清麦:“没事,我怀疑是急性阑尾炎,拖的时间太久了?。可以治,但不好?治。”
周自?衡无奈:“……我是你问怎么样?没事吧?”
徐清麦大窘:“啊?你问我吗?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她自?觉好?笑,噗嗤笑出声。
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被他俩这一问一答之后,一下子就松弛下来。
周自?衡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问她:“你打算开刀?做得了?吗?”
徐清麦:“可以试试。不开刀的话他大概率会引起阑尾穿孔,继而腹膜炎、败血症,现在没抗生素,很难救,到时候恐怕熬不过几?天。”
周自?衡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不似勉强,想也不想的立刻点头:“你觉得行,那?咱就救。”
他转向张氏:“听到了?吗?能救,但要是救不回来,就是天意?。”
张氏本来就把徐清麦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时如?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奴知道,奴知道的。”
王林面色变幻,一会儿担心徐娘子真的把他治好?,一会儿又担心徐娘子不治,不过有杨思鲁这个大个子就在一旁紧盯着他,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那?抬进?去吧。”周自?衡对张氏道,“随喜,薛大,帮忙抬一下。”
“哎,哎……”张氏喜极而泣。
这时候,匆匆赶到的刘守仁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气喘吁吁:“徐大夫,不如?抬去知春堂吧,在下那?里有现成的房间。”
徐清麦皱起眉,她的确不想陌生人进?自?己的家门。但这件事比较特殊,楚巫估计还在后面全程盯着,万一这病人在诊治过程中死?了?,那?他肯定?会趁机找点麻烦。她不想把麻烦带给知春堂。
刘守仁显然知道她的想法,嗤笑两声,一脸不驯:“这有什么?若是怕这个,在下就不会选择开医馆了?。”
他家中有田有商铺,当个富家翁就能过得轻轻松松。
他对徐清麦拜了?下去:“徐大夫高义,在下佩服。如?不嫌弃,就送去知春堂罢。”
刘若贤也在旁抬头看她,眼睛里亮闪闪:“徐大夫,去吧去吧。”
徐清麦胸臆之间涌起暖流,她绽开浅浅的微笑,最终点了?头:“行!那?就去知春堂。”
……
楚巫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从县城里送来的新消息。
脸上卸去了?面具和油彩,又脱掉了?那?些缀着羽毛以及神秘图案的装束与头饰,换上了?简单袍衫的他,俨然就是一个街头随处可见的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让人完全不能把他和那?个神秘莫测的“巫”联系起来。
事实上,他当然是个普通人。
只是,是一个略有些小聪明的普通人,凭借着一点家学渊源和自?己琢磨出来的各种小手段,在一次装神弄鬼里尝到了?甜头之后,他就逐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巫”。
他甚至希望这世道能和以前一样,更乱一点。
因为乱世中的人们,更需要“巫”,他的买卖才?能做得更大。
被乱了?的世道滋补多年?的楚巫,秉持和习惯的也是乱世的行为逻辑。他心想,不过是个有几?招小本事的年?轻女人,后面站了?个被家族厌弃的不受欢迎的年?轻男人,还是外来的,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以,在指使完王林去给徐清麦找点麻烦之后,他就悠哉悠哉的躺在家里了?。
傍晚还要去做一场法事,现在需要养精蓄锐。
这时候,派去协助王树的一位徒弟匆匆赶了?回来,附耳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楚巫:“……现在他们去了?知春堂,王林和张氏进?去了?,我们没进?去,被拦住了?。师父,现在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