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左手举高纸灯笼,右手紧握胸口的青玉挂坠。她的手镯法器烫得惊人,疯狂示警。
瞬息之间,脚步声与拖行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的“东西”露出了大概——它酷似一个被剥了皮的人,牙齿暴露在外,双眼只有两个血洞。它手里拖着个白麻袋似的物事,仔细一看,竟是一张近乎完整的人皮。
人皮被未知事物填得鼓鼓囊囊、不成人形,到处沾满黏液与血渍,如同一只制作格外粗糙的碎布娃娃。
那东西冲女人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锐鸣。像是尖叫,又像是在笑。
恶臭混着尸毒扑面而来。女人赶忙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上灯笼。随即她把灯笼往地上一放,勉强撑出一片“净土”。
她右手依旧紧紧攥着青玉挂坠,左手袖子里滑出一柄青铜短剑,脸上全是汗水。
以往有黑。道士定期施术,确保圣地之中的危险邪祟可控。然而圣地封闭后无人维护,预防外敌的手段全部乱套。
十几年来,这群邪祟在大墓内野蛮生长,彼此吞噬,能活下来的多少算个小蛊王。
面前这东西阴气逼人,她很确定自己拼不过。
她就不该自行调查环境,她应当尽快与岑先生会合!
早知如此,她……
一阵白光猝不及防地亮起,差点闪瞎女人的眼。白光暗去,那邪祟的双眼四肢齐齐封上黄符,胸口被一柄光芒凝成的长枪贯穿。
白金色的古字绕着邪祟旋转,黑气泄洪一般从长枪伤口朝外冒。那东西身体迅速干瘪溃散,活像太阳暴晒下的冰雕。
最终,伴随着一声脆响,那东西彻底化作光屑,只余下一个鼓鼓囊囊的人皮口袋。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岑先生!”
女人又惊又喜地回过头。
光枪自行飞回岑令的手——他右手利落地挽了个枪花,脸上挂着安慰的笑容。
“姐妹,辛苦你了。”他温声说道,“邪祟失控的情况比预期严重,我该早些来接你。”
“我没事,我没事!之前的都小菜一碟,只是这个格外难对付。”
女人连忙解释,“它身上有一丝鬼仙气息,我的修为实在镇不住……”
“多半是镇墓厄的影响。”
岑令上前扶住女人,“你做得很好,要不是有你拖住它,我也没时间准备那样强力的法术。”
他的表情和语气温和至极,仿佛对面是他的亲姐妹,“辛苦你了,先回据点休息。”
成松云专注地瞧着岑令。
说话期间,那柄白光长枪自行隐入空气,不知道是特殊法器,还是岑令的异象技能。
成松云知道方休很强,但方休强在智取,很少玩一力降十会。
岑令无疑也很强,但他的强是碾压式强大——方才只是接近那无皮人,成松云的皮肤就生出种针扎般的刺痛,结果它还没来得及发威,就被岑令轻描淡写地收拾了。
连之前的庄蓬岛都没有这样强势。
“哇,这里面全是干掉的人手。”
柏岁挑开人皮袋的“天灵盖袋口”,啧啧称奇,“和腊货一样黑皴皴的,真恶心。”
“刚才拖走那个求救人的也是这种鬼手,对面不会批量养殖这玩意儿吧。”
说罢,柏岁从怀里掏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咒,直接将那人皮袋给扬了。
“鬼手农场没啰!”他喜气洋洋地宣布。
岑令无奈地瞧了他一眼:“别闹了,先带人回据点。我们还得看看白先生那边的情况。”
“呿,没意思。”柏岁不满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兄弟姐妹第一位,兄弟姐妹最重要。”
“吴兄弟呢?”女人似乎习惯了柏岁的糟糕态度。
“吴兄弟生魂归山。”
岑令现出一丝遗憾神色,“另一组人去探查了。等回到据点,咱们才能询问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