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朝堂之上的失控让百姓更加没有信心,各地乱象频生,乱军突起。金秋时因为皇帝醒来的盛世气象犹如回光返照一般,迅速失了生气。
被禁足的段叔斐许久不理政务,倒落得轻松。
此时思正殿书房却没生炉子,冷清无比。
这般寒冷,段叔斐却将书房的后窗开着,当窗临帖。
陆太锋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没觉得太冷,却故意说道:“殿下,窗户能关了吗?前面熄灯了,人睡了。”
段叔斐被他说中心思,面上一红,却硬扛着不关:“冷吗?亏你还是习武之人。”
陆太锋干脆上前:“你就别嘴硬了,不过一箭之地,你想去便去呗!这般牛郎望织女又是何苦?”
“闭嘴。”
“你现在跟沈姑娘到底到哪一步了,我怎么看不懂你了?”陆太锋挠挠头,一脸认真地问道。
段叔斐一脚踹过去:“今日沈相有没有问起沧州之事?”
“我在御前伺候,他怎么会问?不过,沧州刺史钱炳私占民田,给人抓住了小辫子,被人私下一封密奏告到皇帝那儿去了,这事从来没有当众议过,钱炳被连降三级。沈相连个屁都不敢放,后面只怕还有更多的人被牵连呢。”
“那封密奏是谁写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猜,弃车保帅而已。我们既没有动作,那自然是沈同业他自己所为。”
陆太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殿下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在查,又不知道我们查了什么,所以先以钱炳探问?日后真闹出来,最多判个交友不慎,治下不严,大头上倒是可以撇清。”
段书斐默认,随即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泛黄的卷轴:“你把这个东西送到沧州,交给别驾沈登。”
“这是什么?”
“这是五十年前沧州四万顷良田登记册,如今田产买卖变动,很多已经不可查,但大体上差距不会太大。再说,我们本意也不是查清田产去向;只是有了这个东西,沈相那只缩手缩脚的老乌龟动作会快一点。”
陆太锋大为振奋:“我明天一早便去!”
“速去速回。”
“知道——殿下终究还是舍不得我。”
段叔斐却叹道:“快下雪了,枫山温泉行宫也是时候开放了。”
陆太锋愣了半晌,终于结结巴巴道:“殿下,你……你真要跟沈姑娘去……行宫?”
“昭柔那边嘴严一点。”
“那是自然!不过殿下你……”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现在去看看崔狸,你可以走了。”
“去吧去吧。好好哄着你的太子妃吧,过阵子要是吃起醋来,你又没经验,只怕难收拾。”
段叔斐懒得跟他贫嘴。
杜若宫二楼的卧房不大,里外珠帘相隔。灯虽然熄了,炉火却依旧旺盛。
太子敲了敲门,青晚打开门。
“思正殿书房那边炉子坏了,生不了火,我在这边看会儿书,你先下去吧。”
“那奴婢替您把灯点上……殿下,这炉火还是由奴婢来添吧。”
“不用。”
青晚福了福,便退下了。
长夜漫漫,太子坐在案前,享受这暴风雪前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