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十次倒有九次,陛下留住崔麟,畅谈至深夜。像是十分喜欢这有为的少年。
直至新年夜宴,这父慈子孝,上下一心的和谐场面才被打破。
段季旻在赴宴归途中遇刺,受了重伤,刺客逃之夭夭。
此事甫一发生,皇帝便下令九门封禁,全城戒严,务必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皇宫去。该有的庆祝不能停,只是那和乐喜庆之中,平白多了些紧张。
那刺客朝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下手,这叫人百思不解。
就在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宫里为了抓刺客乱成一团的时候,段叔斐和崔麟在杜若宫里,正凝神对弈。
一局了,太子险胜,慢悠悠道:“你刚才走神了。”
“殿下倒是沉得住气。”
“早就等这一天了,他要是一直按兵不动,我倒觉得奇怪。”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等刺客一事查到我头上,我成了勾结异族的罪人,只怕为难的反而是陛下了。”
崔麟眼眸深深,带着笑意。
用棋子指着段叔斐:“你呀!”
“他当年为何娶我母亲,又为何突然弃如敝履,别人或许不知情,我却是一清二楚,为了云水族的矿脉,他也算是用心了;他在我母亲那儿一无所获,便恼羞成怒,如今见了你,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既‘看中’你,又如何会在这这个时候跟我讲国之大义?”
崔麟皱眉道:“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一些。陛下这些心思藏得颇深,只怕不能为朝臣所容;一旦闹大了,他就算是有心‘包庇’,只怕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不过是一群禄蠹而已,大利永远大过大义;对矿脉垂涎三尺的,可不只有他。”
段叔斐又落下一子,随口问道:“这几日怎么不见崔狸?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崔麟打趣道:“怎么,昨晚没见吗?这明明才半天,怎么就成了几日?”
段书斐又窘又甜:“瞒不过你。”
“你可是太子,每晚偷偷摸摸去见太子妃,传出去叫人怎么说?你好歹为她想一想。”
段书斐只得无奈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一直以礼相待。”
崔麟淡淡笑道:“嗯……我信殿下便是。”
这个时候的崔狸的确不在东宫。她早上收到一只花瓶,玩了片刻,便独自出门去了,且不要青婉跟着。
晃晃悠悠,漫无目的,最后才来到惠正殿。
惠正殿一如既往安静,不知道是不是段季旻打过招呼,崔狸一路畅通无阻走了进来。
段季旻上身横绑着绷带,披头散发,在幽暗光线里,平白显出一些妖艳的美来。
某些角度,他跟太子殿下真的很像。
他好像伤得不轻,绷带上一直有血渗出。
就这样,他还不肯躺着。
“是不是我要不受这伤,我怎么约你,你都不来?”
“说什么呢?我也不是非得来吧,你受伤关我什么事?”
段季旻伤感道:“好绝情冷心的话。”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要我再做碗面给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