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如同一只离开水的虾一样,不停的抻着身子,不让自己身体太低,那群野狼在不停的扑击着。他旺盛的求生欲,不允许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他想活,不想死!他抻着身子,不停的向上,或许是求生欲的原因,他猛地一抻,居然咬住了脚上脚上的绳索,整个身体变成了一个圆环。但至少野狼们跳不了这么高。命居然保住了!这让袁彬大喜过望,尤其是为了求生这用力一抻,让他咬住了绳子。草原上的绳子都是麻绳,他用力的咬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他终于咬断了脚上的绳子,从旗杆上掉了下去。昨夜那群野狼已经消失不见了,毕竟这食物再美味,却是够不着。袁彬就这样捡了一条命来,他挣扎着将绳索完全挣脱,用力的做了几个动作,恢复血液不畅,深吸一口气,向着大雪之中走去。喜宁居然直接对昔日的同僚,下如此毒手,所图甚大!他要赶回去,防止太上皇朱祁镇被蒙蔽!天大雪,天地茫茫然,皆是白色,浑然天色,让人无法辨别东南西北,袁彬仅仅凭着印象在走。很快,袁彬迷路了。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迷路了,并没有向着他的君主行进,而是越走越远,他的脚步极其坚定,只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脚印,但是很快又被风雪掩盖。袁彬完全不知道走了多久,渴了就饮一口雪,饿了,就抓狍子、野狼生吃。袁彬是个锦衣卫校尉,他从小到大,打熬的身体,让他在这茫茫的草原上,完全处于食物链的顶峰。尤其是他还有一把没有被喜宁拿走的匕首在插在腰间,野狼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反而会成为他的食物。喜宁,比这些猎狼还要可怕!“东胜卫?”袁彬走到了城下,看着城头上的三个字,喃喃的说道。好像走错路了?这是大明的城池吗?他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守东胜卫的是孙太后所说的英勇善战的季铎,他是大同府守将,大雪纷纷之时,他带领两千军来到了东胜卫城。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每到大雪天的时候,就会有附近的蒙兀人想要寻求庇护,而这群人是鞑靼马队的主要兵源。大同府总兵官郭登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书朝廷,问今年是否还揽收鞑靼人。朝廷的回复是:兹事照旧,可纳妇孺。大明朝廷,不放过任何削弱蒙兀整体实力的手段,这种手段,其实像极了金国以前对付蒙兀人和后来蛮清对付蒙兀人的法子。减丁。成年的壮劳力,被大明吸收,那蒙兀会越来越弱。现在朝廷连妇孺都让招揽,可谓是断子绝孙的招数了。季铎志得意满,今年超额完成了任务,入城的妇、孺、丁,差不多都是一比一比一。之前朝廷的政策上,是有一些偏差的,只要壮丁,不要妇孺。但是鞑靼人老婆孩子在塞外,今年归附,明年就逃了。这现在妇孺丁口都要,一下子就解决叛逃的问题,今年比往常年份,收获更多。季铎看到了城外有人摔倒,立刻顺着滑索来到了城下,仔细辨认之后,才惊骇到了极致,他认得此人,他去给朱祁镇送金银衣物之时,见到过袁彬。只不过,此时的袁彬,满嘴是血痂,身上还都是血冰,极为瘆人。“来人!”季铎抓着袁彬的手挎在肩上,将其扶起,大声的喊道。在袁彬被季铎救起的时候,朱祁钰却带着兴安等人出玄武门,到了大明的煤山。玄武门非常有名,因为曾经爆发过一场惨烈的政变,而后大唐的玄武门之变情景复刻了三次,一共四次玄武门之变。煤山,是存储煤炭木料的地方,这里也是皇家园林。煤山,也非常有名气!这里有一颗歪脖子树,几乎人人都知道!因为大明的最后一位皇帝,朱由检,挂在了歪脖子树上自缢而亡。煤山,谈起大明,自然会想到这煤山来,说到这个,天天看着正大光明殿的歪脖子树了。崇祯皇帝比朱叫门更有气节,朱叫门被瓦剌俘虏了,连死都不肯。这大冬天,为何朱祁钰要来煤山?当然不是拴根绳,把自己挂上去。因为于谦的痰疾需要一味药,那就是竹子。竹子是南方的物产,北方很少有种植,而煤山作为皇家园林,自然是有的,他带着兴安来,就是为于谦伐竹取沥。皇家园林,自然是他这个皇帝来办这事了。“寒疾攻人寐不成,惺惺欹枕候天明,十朝九病非无药,一刻千金浪得名。”朱祁钰砍下了不少的竹子,放在了兴安推着的小车上。他可没有朱祁镇那么大的排场,后面跟着一大堆的尾巴,除了锦衣卫外,也只有兴安一人了。不是不能有,是他懒得弄,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非要让人当高位截瘫一样的伺候着,才舒服吗?,!他刚才读的两句诗,是于谦写的《嗽疾达旦不寐》。于谦因为痰疾咳嗽,一整夜睡不着,靠着枕头到了天明,也不是没有药可以医治,但是忙忙碌碌,这病就慢慢落下了病根。至于诗词怎么到朱祁钰手中的?朱祁钰作为皇帝,参观下于谦的书房,顺便拿了两首诗,很合理。于谦的痰疾严重的时候,会咳嗽的非常厉害,晩来扶病只强登楼,傍晚的时候,因为这痰疾,上楼都困难。鲜竹沥,可以有效的化痰,也算是名药了,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开的药方,太医们除了给皇帝看病不靠谱以外,多数时间相当的靠谱。正如于谦所言的十朝九病,并不是没有药,只是顾不上。朱祁钰要赶在于谦去宣府之前,给他熬点药带着,化痰虽然不能除根,但是可以大幅度的缓解症状,至少让于谦不那么难受。于谦本身身体也很健壮,能上阵杀敌,不壮实那是绝对不行的。缓解症状之后,这病慢慢也就好了。“陛下,够用了。太医院没要这么多。”兴安看着小推车上的鲜竹,赶忙说道。“于少保此去少说也要两个月,回来就过年了,山外九州未闻有种竹者,就是有,鲜竹沥制备不易啊,还是多砍点。”朱祁钰又伐了不少,才让兴安送去太医院。“那棵老歪脖子树,现在就已经在了吗?”朱祁钰翻身上马,看到了山顶的那棵树摇了摇头。“是,陛下要砍了吗?”兴安还以为朱祁钰不:()朕就是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