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未有地方可坐,两人就站在墙角,一人站着只是撑着手,什么姿势都没有摆,另一人站在木桌前为她画画像。
过程有些无趣,叶郁芜藉此打探他的姓名。
此人名为郝一黎,乃是秀才出身,家中有妻儿,只是时运不济,好几次名落孙山,未曾中举,他也志不在此,就爱丹青,靠摆摊买画维持家用,有时还会去到清馆给勾栏美人画像贴补家用。
只因他性子太懦弱,原本在东街那处摆摊,有人看中他的位置,硬生生将他赶到此处卖画,生意自然惨澹,叶郁芜是他这个月以来第一个顾客。
也不知怎么聊的,他们聊着便聊到了《星陨雨》话本。
「这可是汴京时兴呐!那话本我也是借了友人的,这才有幸看完,听说它还出了戏曲,可惜我未攒到银钱带妻儿去看。」男子语气里是遗憾。
「原来公子也听说过这话本,既然如此公子可有兴趣与我们书肆协作……」
直到叶郁芜付完钱,满意的带着两幅画离开后,郝一黎都没反应过来。
他打了自己两个巴掌,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道,「我没听错吧!」
这时候巷子里跳出一个扎着花苞的稚子,他愣愣的看着郝一黎。
「娘亲,这有个傻子,自己打自己巴掌!」
还未到傍晚郝一黎就拿着字画回了家。
他的娘子在厨房内透过破旧的木窗看见他回来,还以为下了雨,便探出头去。
「咦,今日未曾下雨啊?怎得如此早回家来了。」
郝一黎五岁的稚儿懂事的从屋内出来帮爹爹提画像。
「明日我便不去摆摊了。」
「怎么回事相公?」女人一听男人这么说立刻从厨房内走出来。
郝一黎将妻子推进屋内,关上屋门,这才笑着将今日发生的事与妻子说。
「真的假的?是那个《星陨雨》的书肆吗?」他的妻子王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郝一黎点点头。
王氏差点没疯了,「我滴乖乖,看来我们郝家捡着大便宜了,日子就快好起来了!」
王氏情不自禁的抹泪,差点还要给家中灵牌烧个香拜一拜了。
还是郝一黎阻止下来,他觉得王氏太夸张了。
「这如何是夸张呢相公!汴京现在谁人不知《星陨雨》的无明先生和止于书肆的叶掌柜。
我们街坊的姚家那位闺女之前说要去止于书肆当什么编祺。
本来姚家二老死活不同意,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让她去了。
结果现在好了,书肆的活计成了香饽饽大家削尖脑袋也要去。
这书肆待遇好,一月的工钱都赶上他们家三个月的工钱了,就连小二的活计都有人抢着干呢!
如今姚家一改以往的态度,天天供着那闺女,逢人就说他家闺女在止于书肆当编祺呢!如果相公也能在止于书肆有活干,那我们家就不至于日日吃窝窝了。」